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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发自毛孔的颤栗惊悚：四号门诊楼 作者：木丁
第一章  老K的葬礼（1）
1
　　审讯室里，迎面射来的白色的白炽灯光刺得我无法睁开眼睛，要不是对面不时传来冷冰冰的询问声，我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正置身于一片热得发烫、阳光刺目的荒凉的戈壁滩上，当然，眼前的窘迫比起老K的猝然死亡对我的打击来算不得什么，老K临死前那血淋淋的场面至今像一张胶片贴在我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任何一场突然而止的命案都会让眼前这些警察们顷刻间变成无头的苍蝇，蜂拥而至的舆论压力会像嗜血细胞一样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们比起常人来原本不错的心理防线，直至焦头烂额、全线崩溃！
　　何况这起命案发生在废弃的中心医院4号门诊楼的地下停尸间里！
　　直到现在，相信没有一个市民会确信自己已经从刚刚水落石出的“白色魅影”的闹剧里回过神来！“4号门诊楼”是一个让每一个赤板市民心存余悸的地方，更何况这些一向神经紧张的警员们。所以尽管他们目前主观而强硬的将我——包括我们规划科的弟兄们——放在犯罪嫌疑人的角色上，我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反感，相反却对他们表现出些许的同情。任何人都不会对周围某一个生命的猝然逝去漠然置之，何况他们？
　　“你是说，当时死者，也就是你的同事老K是去上厕所？”一个男中音问我。
　　“是的！”
　　“谁跟他一起去的？”
　　“我已经说过了，是我的同事，付冲！”我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他们的嗦和紧张现在看起来有些神经质，因为这些问题几乎是他第三次重复了。
　　“付冲是谁？”
　　“我的另一个同事！”我极不友好地提高了声音，“恐怕他目前正在另一间小房子里关着呢！”
　　“希望你耐心一点，我们只是确定一下你会不会随便更改口供！”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清脆而凌厉，但除了尖利的冰冷感觉之外我却听不到任何美感。
　　我没有作声，算是对她命令的默认接受。
　　“你是说，你的同事老K和付冲一起去上厕所，不过付冲早一步回来了？”
　　“是的！”
　　“那他们为什么不一起回来？”
　　“据付冲说，他是小便，老K是大便，所以他就先回来了！”
　　“那他们为什么非得去那里上厕所，据我所知，地面上就有厕所，门诊楼、病房楼里每一层都有，而且院子里还有公共厕所！”
　　这是个新问题，我停顿片刻，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因为我们的规划已经基本结束了，楼道门都已经锁上了，公共厕所又挺远的，而且停尸间就在我们脚下！”
　　“也就是说，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们为了抄近路！”
　　“可以这么说！”
　　“你说在这期间你听到一声惨叫？”
　　“是的！”
　　“你能具体描绘一下那种叫声吗？”
　　我打了个冷战，并不只因为他这个问题很别出心裁，还因为那声尖叫同那场面一样，还以一种非常极端的方式存在于我的记忆里，不过我没有回避。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章  老K的葬礼（2）
2
　　“怎么说呢？”我慢慢皱起了眉头，“那声音很尖，很刺耳，也很凄惨，让人一听便知道这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呼喊，恐怕只有濒临死亡的人才会发出这种绝望的呼喊，当时我们几乎同时感觉到，一定会有很严重的事情发生……”
　　“这恐怕是你自己一个人的感觉吧？”
　　“什么？”我一愣，从对方的男中音里我听出了一种极特殊的感觉，“你……什么意思？”
　　“你怎么会知道那声呼喊就是一个人濒临死亡的时候发出的？你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你什么意思？”
　　“不，张队长的意思是说，”那个清脆的女音抢过话题，“你对地下室的停尸间应该很熟悉吧？你会不会认为当时里面除了你的两个同事之外还藏着别的什么人？”
　　他的问题话里带话，这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委屈，我据理力争：“这我可说不清楚！不过，我希望你们理智一点，不要把这件事跟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个白色魅影联系在一起，这你们都知道，那是一场闹剧！而且那样的话，舆论对你们会很不利！”
　　“我们会的！谢谢你的提醒！”
　　女声极为客气，这让我多少好受了些。
　　“当然！”男中音清了清嗓子，不过我感觉他是在稳定刚才有些冲动的情绪，接着道，“当然，从你反映的现场情况来看，你们几个幸存者都有不在场的证据，所以我们现在的谈话只是一场例行询问而已，并不是什么对嫌疑人的审讯。案子来得很突然，而且就像你刚才所说，接下来舆论会对我们警方很不利，所以我未免有些急躁情绪，刚才我有些话语不当的地方希望你多多包涵！”
　　他的话音刚落，我眼前的白炽灯骤然熄灭了，由于一时无法适应，我感觉两个人的脸还是异常的模糊。我正用手指揉眼的时候，一只手递到我跟前。
　　“从你的回答及现场来看，你们几个幸存者都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据，所以，今天的问话只是一场例行询问而已，并不是所谓的对嫌疑人的审讯，希望你不要紧张！”
　　“我会的！”我握住他的手表示了一下友好。
　　“那好，苏谦先生，我们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你请回吧！不过，以后我们还可能有事情要问你，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和支持！”
　　“我会随叫随到的！”尽管目前的气氛已经变得很融洽，但我对于这个容易让我产生不良情绪的非常之地，我内心里还是有一种强烈的立刻逃离的感觉。
　　我扭头便走。
　　“慢着！”
　　“什么？”我扭过头，疑惑地望着他们。
　　“我叫张之谦，这是我的助手史诺！”张之谦款款而道。
　　“我记下了！”
　　“苏谦！”我走出警察局的大门，小溪迎了上来。
　　“怎么回事？”她一脸的焦虑。
　　“老K死了！”
　　“我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3
　　警局外的空气让我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随之身心也轻松了起来，但小溪脸上凝重的表情使我突然明白，就像当时的“白色魅影”一样，这场突如其来的命案给整个城市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色彩，眼下城市里的空气跟警局里的差不多，密度很高而且流动性很差。
第一章  老K的葬礼（3）
“是谋杀吗？”
　　“应该是，老K的身体上有一道明显的刀伤，而且流了很多血，不过目前验尸报告还没出来！”
　　“怎么会这样？”我感觉小溪那只攥着我胳膊的手指紧紧地抠了我一下。
　　“我也不知道！”我摇摇头，感觉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老K是挺活泼的一个人，人缘也不错，应该不会有仇人的，更不会有这种取他性命的仇家，怎么就……”
　　“那警察是怎么说的？”
　　“也没说什么，只是例行笔录，我们都有不在场证据，只是……”
　　“只是什么？”小溪素来敏感，而这一点此刻似乎表现得更为突出。
　　“只是他把我们称为‘幸存者’，我感觉这个词怪别扭的！”
　　“幸存者？”小溪重复着，“就是呀，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是随口说说吧，也没什么特别的含义！”
　　“不！或许他是想说……”
　　“什么？”说实话，我被小溪脸上突然出现的惊恐表情吓着了。
　　“或许，警察认为这是一场连环杀人案，而你们一行人就是杀人者的目标，他的目的是将你们一个个杀掉！”
　　我伸长脖子使劲咽了口唾液，希望能把已经来到嗓子眼的恐惧感吞回肚子里去。
　　“这怎么可能？”我开始搜肠刮肚地寻找理由，希望能将小溪的猜测攻破，“我刚才说了，老K一个人就不可能树敌，更何况是我们一个小团体，我们会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这有可能吗？”
　　“或许，他根本就不是你们的敌人，也就是说，这根本不是仇杀！”
　　我曾不止一次地或公开、或在心里承认，很多时候小溪的逻辑思维水平都在我之上，而眼下看起来也是如此，不过这一次小溪不同寻常的推论却让我不寒而栗。
　　“那不是仇杀……会是什么？”
　　“难道你忘了吗？前两天晚报上登过一则新闻，说一个人遇害后身上丢了很多器官，警方怀疑有人在通过杀人的手段买卖器官……”
　　“买卖器官？”我差点跳起来，“你是说，凶手杀害老K是想取走他身上的器官去卖？”
　　“目前来看，似乎有这种可能，那个杀人取器官的杀人狂魔还在逍遥法外，所以不排除他会再次作案的可能！当然了，这只是我突然产生的一个猜测，警方的验尸报告还没出来，老K丢没丢器官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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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消息的“猜测”却让我的内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老K身上那道冒着鲜血的血口子一下展现在我的面前，或许，那里正是那个杀人狂魔取器官的地方！或许，小溪的猜测是正确的！那样的话，警方的“连环杀手”的结论也一定能成立了？怪不得刚才张之谦竟脱口而出称我们为“幸存者”呢！
　　我不敢往下想了！
　　“所以，苏谦，我希望你别再去那里了！”小溪使劲拉着我的胳膊，力图唤回我分散的注意力。
　　“什么？不去工作了？”
　　“嗯，如果我的猜测是事实的话，你再去那里不意味着入虎口吗？我可不希望你有什么意外！”书本网 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想看书来书本网
第一章  老K的葬礼（4）
“怎么会呢！”我突然意识到最需要安慰的其实不是我，而是小溪，她之所以这样猜测、得出最坏的结论，完全是因为她从心里担心我！
　　“那可不一定！要知道，那里可是个是非之地，尤其是那个4号门诊楼！”
　　“4号门诊楼？”我皱起眉头，“怎么，小溪，你也这样认为？”
　　“啊？不……当然不是……”小溪慌忙否定，但她脸上的慌乱表情还是被我一览无余。
　　“是呀！”我长叹一口气，道：“那场风雨还没过去多久，我想这个城市里的每个人一想起来还会心有余悸的，更何况老K又死在那里，刚才在警局里也是，说实在的，他们那种怀疑的眼神真得要让我忍无可忍了！”
　　“不是，苏谦，我的意思……只是担心你……”小溪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我打断她的话，自顾自地道：“可我怎么能逃避呢？老K是我的好朋友，也曾经是与我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他死于非命，让我袖手旁观我是做不到的！再说了，现在正处于节骨眼上，地下室里的活是最后一项了，上面还等着我们的规划方案呢，科长要退休了，昨天他还说，等把地下室搞定了他就算是功成身退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起来，我打开一看，是科长！
　　在市郊一个僻静的小酒馆里，我们规划科所有的“幸存者”在科长的“号召”下聚到了一起，这是我们从警察局出来后的当天下午，当然也是老K遇害的当天下午。
　　意料之中的，在场的每个人看上去都糟糕透顶，脸上都蒙着一层惨淡的灰色。
　　“太突然了！”这是在一派沉默中科长蹦出的第一句话，之前大家一直各自默默地与自己杯里的酒水打着“交道”，而那种状态至少已经持续了一刻钟了。
　　“唉！”不知谁叹息了一声，大家一同朝声音看过去，是付冲！这一下，科长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过去。
　　“小付，难道之前你就没有任何察觉？”
　　“没有！再说了，又不是头一次去，以前去的时候都没事，我能有什么察觉？”付冲的语气里带着委屈，很显然，之前他在警局里也遭遇过类似的提问，甚至说是质疑，毕竟从刑侦学的角度来看，他是死者最后的接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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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科长叹了口气，显然他不愿在这个的确是显而易见的问题上浪费时间。
　　他环视了一眼在场的每个人，又长叹一口气，道：“大家说，现在怎么办？”
　　原本大家都抬着头盯着他，准备接受他的“最高指示”，现在被他这一反问，都齐刷刷刷地低下头去。科长一向是大家的“主心骨”，这是大家在长时间的工作中得出的“共同结论”，所以早就形成了心理定式，现在却在这种非常时刻遭到他的“突然反问”，不消说，大家一起低下头选择回避的原因肯定就是因为大脑一直处于一种空白的状态。
　　“怎么？都不说？”科长催促道，不过还是没人回应。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第一章  老K的葬礼（5）
这时候我偷偷地拿眼瞥了一眼沉默的人群，发现除了科长的每个人全都拿出一种平时只有在关键时候才出现的“团队精神”，固执而坚定的垂着头，誓将沉默进行到底！
　　科长高风亮节，没有再将这个内涵太深外延太广的问题继续追问下去，而是从桌上的香烟盒里掏出一支烟塞进嘴里，这时候身旁的周小渔立马打开火机帮他点上，没想到被他这么一弄，气氛一下缓和下来，大家紧绷着的身体都同时松了下来。
　　“哎，我知道大家都心里不好受，毕竟老K他……”科长说到这里停了下，趁机狠吸了口烟，我怀疑他的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哽了一下。
　　科长接着道：“大家都知道，现在是个非常时刻，地下室停尸房的活是整项工程的尾声了，外面的凤凰公墓已经建起来了，我们这里不可能停下来，再说了，我也该退休了，原本打算这里的活一完就……唉！”科长又是一声长叹，大家都紧张地盯着他那张此刻毫无表情的脸。
　　“从警察局出来到现在，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现在我想好了……”
　　空气一下凝结了，空气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我要留下来继续工作！”科长故意将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我感觉心猛烈地跳了一下。
　　“老K是我们的好同志，我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不仅活得干完，还要将杀死老K的凶手揪出来，至少，是协助警方破案！依我目前的感觉来看，凶手一定还会出现，而且就在4号门诊楼上！”
　　“就怕这是一场连环杀人案吧！”周小渔语出惊人，一下将众人拖进了恐惧的深渊。
　　“是的，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这段时间出现的那个杀人取器官的案子还没破，凶手还逍遥法外，所以不排除他继续作案的可能，或许老K的死就与他有关，只要我们继续呆在那里就一定会有危险，不过我想过了，任何危险我都不怕！”
　　说着科长用一种严肃而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一眼大家，道：“危险我已经说明了，不怕的就跟我一起留下来，不愿意留下的就回局里，来之前我已经跟领导打过招呼了，我不会难为大家的！这就是我今天约大家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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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科长将手里的烟掐死在跟前的烟灰缸里，又狠狠地拧了一圈，待到最后一缕轻烟飘散开后，他抬起头望着大家，道：“好了，现在就表态吧！”
　　我当然早就蠢蠢欲动了，所以我率先举手，高喊道：“我！”
　　科长一愣，道：“你？干什么？走还是留？”
　　我一愣，尴尬地笑道：“当然是留了！”
　　很显然科长松了口气，不过被我们两人这略带搞笑的对白一弄，气氛又缓和下来。
　　“我也留下！”这次是付冲，说完他冲我会意地点点头，我也冲他笑笑，然后瞥见科长脸上也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我……也留下！”这次是小渔，他说得吞吞吐吐，显然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的，毕竟人家是新来不久，刚从大学毕业，女朋友还没有，无辜地搭上命太不值了！
第一章  老K的葬礼（6）
最后，老刁和老展也缓慢举起了手，这就意味着，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和现场表决，科长的“英明决定”在我们除去老K的六个“幸存者”组成的团队里再一次被发扬光大了！
　　科长毕竟是经过风浪的人，他并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场面”场面冲昏头脑，脸上严肃的表情纹丝未动，他站起身，举起酒杯，抑扬顿挫地冲大家道：“我就谢谢大家了！”
　　说完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受到他的感染，大家也都将手里杯中的酒干了个底朝天！
　　那天下午自始至终大家都话不多，气氛很压抑，不过大家十有###都喝多了，最起码我从离开酒馆一直到家的过程都记不太清了，不过科长最后一番交待我倒听进了耳朵里。
　　“明天早晨出验尸结果！明天早晨八点在警察局门口集合，我们给老K举行个遗体告别，谁也不许迟到！还有，老K的葬礼我们一起操办，毕竟朋友一场嘛！”
　　我们都醉眼朦胧但很悲壮地“唔”了声。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几乎同时赶到了警察局门口。这在我的印象里像今天这么准时的好像是头一次，以前通常的情况是，不论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总有个把人会来晚那么一点点，而这个人十有###是老K，或许今天大家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一下对老K的缅怀吧！
　　大家看起来状态都不怎么样，应该是昨晚上没睡好！
　　“咱可说好了，不论验尸结果怎样都不能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再就是，跟老K遗体告别的时候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老K的家人都来了，他们的状态可想而知，我们一定要帮着劝，不能跟着哭哭咧咧的！”科长说的时候面无表情，我估计他是担心万一脸上的肌肉一松弛就会泪如雨下！
　　我们几个都默默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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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验尸结果果然不出我们所料：老K后脑勺被钝器所伤，而且是一下毙命，脑浆都出来了！从杀人者手上的力气看来，他不像是砸人脑袋，倒像是拿着斧子劈柴！而且，凶手把老K毙命之后，用刀子划开了他的肚皮，取走了他的肝和肾！据法医说，凶手的技术很拙劣，十有###没学过医，取的过程里把老K的肝脏都撕扯坏了，留下许多碎块，估计拿回去也不能卖了！
　　总之一句话：凶手的手段令人发指！
　　在听法医解释的过程里，我只感觉鼻尖一阵阵酸涩，但我遵从科长的吩咐，一直与眼眶里的泪水作斗争，并且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在离开法医室的时候我瞥了科长一眼，他脸色煞白，就像病入膏肓或者大病初愈的样子！
　　在法医室门外的长椅上，我们碰到了老K新婚不久的妻子，她大概已经虚脱了，泪水可能也在一晚上哭干了，只有嘴里“呼呼”得向外吐着粗气，科长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可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被我和小渔拉开了。
　　停尸间的正中间摆放着一辆停尸车，上面摆放着老K的尸体，尸体上面蒙着一层白布，布白得刺眼，里面还开着冷气，一踏进脚，我感觉身体立刻被一种刺骨的阴冷包围起来，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书本网 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想看书来书本网
第一章  老K的葬礼（7）
科长果然没有食言，他并没有因过度伤心而表现出任何的不合时宜，表情庄重而肃穆，他缓步走到老K的身体跟前，停顿了片刻，然后伸出撩起白布的一角，缓慢的揭开，这时候，我看到他的手剧烈地抖个不停，还有他的身体，如筛糠一般。
　　白布的一角在科长的手里缓慢地揭开，露出老K的脸，显然老K的脸经过法医的整容了，他看上去就像睡着了，只是脸白得吓人！但当这张曾经朝夕相处再熟悉不过的脸今天却以一种最为永恒的方式四目紧闭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心里苦苦维持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全线崩溃了，我的泪水奔涌而出，而人群里也开始了断断续续的哭泣之声。
　　“兄弟！”科长大呼一声，哭倒在老K的身体上，随之，人群里压抑的哭声立刻如决堤的洪水般泛滥开了……
　　老K的葬礼是在一周后举行的。
　　这期间，我们又分别进出警察局三次，但每一次警察的问讯似乎老是原来那几个问题，从这一点便可看出，这个案子并没有取得丝毫的进展，而此时赤板城里早已闹得满城风雨了，而且是人心惶惶。为了稳定市民情绪，公安局还专门就此事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主要是鼓励市民摆脱无谓的恐慌情绪，坦然地面对生活，还教给了市民一些确保个人安全、防患于未然的方法，比如少去一些人口流动大比如车站、飞机场之类的场合，再就是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尽量不要在黑夜出门之类的，还鼓励市民要善于发现线索，向警方提供一些可疑人和现象，协助警方破案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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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事实证明，这些措施收效甚微，毕竟市民的关注点是：尽早破案，将凶手绳之于法！但这又谈何容易？警方的压力可想而知！警方在经过一系列的努力而一无所获之后，终于做出了让老K入土为安的决定。科长按照之前的承诺，号令我们一道为老K举行了一场体面的葬礼，用科长的话讲：“虽然老K兄弟是不明不白地走的，但我们要让他走得体体面面！”
　　尽管科长的这句话既不合逻辑，但良苦用心还是一目了然的，所以我们哥几个跑前跑后，极为尽心尽力。
　　老K的葬礼那一天去了很多人，除了老K的亲友和我们规划科一行人之外，还去了许多陌生的市民，看来他的死在城市的确有了一定影响。老K的墓地选在了新落成的凤凰公墓，这个决定是在科长与老K的家人经过一番协商后做出的，至于他们怎么谈的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觉得，确切的说法应该是他的家人在科长的一番苦口婆心的“请求”之后同意的。
　　凤凰公墓才落成不久，来此安葬的人并不多，而更重要的那里是老K丧命的地方，所以他的家人大抵不会同意；而恐怕这也是科长作出这个选择的原因！
　　葬礼那天小溪也去了，看着老K的骨灰被他伤心欲绝的妻子缓缓地放进墓室里，然后最终被土覆盖，我感觉身心俱焚，眼泪也干了，而身旁的小溪却哭成了个泪人儿，无法自已。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第一章  老K的葬礼（8）
科长泣不成声地为老K念着悼词，人群哭声一片，就在科长的悼词接近尾声的时候，老K的妻子瘫倒在了地上。这是整个葬礼的高潮，当然也是尾声！
　　在葬礼结束后我随着人流朝凤凰公墓外走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本一只挽着我的胳膊泪如雨下的小溪不见了，我一阵惊慌，忙四下寻找，却发现小溪正在不远处与另一个女人手挽手地边走边交谈，看两个人的神情应该是旧相识。
　　再看这个女人，年龄应该比小溪少长一些，不过身上却透露出一种小溪身上所没有的成熟少妇的神韵，而举手投足之间却又流露出一种平常少妇所少有的修养，矜持而不失端庄。她脸上皮肤白皙，一概是那种少见光的白，这就使得她整张脸看起来像一张白纸，只是双眼流露出的孤傲冷漠的神采使得她整张脸倒不失生动。
　　她也是黑装打扮，这在人群里倒不怎么特殊，特殊的是她的黑色调为主的衣服上竟有些白色相间，这就使得她的装扮在人群里变得不寻常起来。小溪与身边这个不寻常——至少我这样认为——的女人谈得正酣，几乎忘了我的存在。
　　我决定打断小溪，不过在这个决定付诸行动之前我又忍不住看了那个女人一眼，这一次我突然有一种比刚才更深刻的感受，那就是这个女人苍白的脸上所流露出的那种哀怨的神采，简直就是绝望！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但它却刺入我的肌肤、侵到我灵魂深处，使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干吗在这傻愣着？”不知什么时候小溪已经来到我跟前。
　　9
　　我立刻回过神来，眼神恰好与女人的眼神相遇，她冲我微微一笑，我却又忍不住一个激灵。
　　“你怎么了？”小溪紧盯着我。
　　“没……没什么……”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小溪，我先走了！”那个女人轻轻地拍了拍小溪的肩。
　　“好的，陈姐！”小溪欢快地向女人打招呼，我们一起目送着女人走到公墓入口处，钻进一辆黑色的车里。
　　我问小溪：“你哪来的陈姐？”
　　“怎么，你不认识吗？”
　　“谁？”
　　“陈露！”
　　“陈露是谁？”
　　“真的假的？你会不认识？”小溪皱着眉头望着我。
　　我摇摇头，不知云里雾里。
　　“你同事付冲的老婆呀？”
　　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刚才那车子眼熟呢，是付冲的！不过他老婆我真是不认识，名字好象听说过！”
　　“怎么样？不错吧？”小溪眼神怪怪地看着我。
　　“哪方面都不错呀？姿色、肤色、神色……等等，你们男人见了肯定多想看一眼！”小溪满眼含醋。
　　“你说什么呢？”我白了她一眼。
　　“怎么，你敢说不？看你刚才那样，眼都直了！”
　　我一下语塞，小溪的话立马让我由盛气变成了心虚，看来刚才她都看到了！
　　“走吧，别尽扯些没用的了！”我拉起小溪便走。
　　小溪是绝对的性情中人，气来得快散得也快，果然没走几步我就明显地感觉到她的火气消散干净了。但是她的气消了，我心里的疑惑却更深了。
　　“正经说，你们认识？”我尽量把语气加工得严肃再严肃，以免再点燃这颗“二踢脚”。
　　“不是，我们也刚认识！”
　　“你怎么知道她是付冲的老婆？万一认错了多尴尬呀？”
　　“哪里呀？是她先找的我！”小溪撅着嘴，一脸的委屈，“我不正在那儿站着吗？她悄悄地把我拉到了一边！”
　　“她认识你？”
　　“不就是前段时间我姐那事吗？她说挺佩服我的！”
　　“哈！”我笑道，“看来在赤板你也是半拉子名人了！”
　　“什么呀？”小溪气得跺脚，“人家是有重要的事要拜托我！”
　　“重要的事？”
　　“嗯。”
　　“什么事？”
　　“没说！”
　　我差点栽在地上。
　　看来小溪被我脸上难堪的表情逗乐了，笑着道：“她说人太多，不方便说，先给我打个招呼，再约个时间告诉我！”
　　“你答应了？”
　　“嗯！”
　　“你傻呀？这么就轻易地答应一个陌生人的请求？”
　　“什么叫我傻呀？她算是陌生人吗？她可是你同事的老婆呀！”小溪差点跳起来，“再说了，你看她那样像个坏人吗？面无血色，手无缚鸡之力，能有什么危险呀？”
　　看来小溪对她的第一印象跟我差不多，这让我心底对这个半生不熟的女人的防线一下宽泛了许多，但我还是心不甘，继续劝道：“不过小溪，不知你是什么感觉，反正我感觉她的眼神怪怪的，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要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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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小溪目视着前方，显得心事重重，“不过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好意思拒绝，再说了，还是那句话，她一个女人家，能危险到哪里去？”
　　“希望是吧！”我叹了口气。
　　“好了，我们就别再纠缠这个问题了，或许人家只是随便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呢！”小溪摇摇头，显得心烦意乱。
　　“嗯！”我点点头，老K的葬礼带给了我们太多的伤感，我觉得有必要换一下心情。
　　“我们找地儿去放松一下吧？”
　　“好呀！”我的提议一下让小溪的心情好了起来，她一脸灿烂地看着我，“去哪里？”
　　“你说！”
　　“蹦迪吧！”
　　“真有你的！”我苦笑一声，“老K还没入土为安呐！再说了，我的明天还不知在哪里呢！”
　　“闭上你的乌鸦嘴！”小溪气急败坏地抽了我一巴掌。
　　我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坏笑道：“那我们更得好好快活一下呀！”
　　“去你的！”小溪打掉我的手臂，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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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陈露之死（1）
1
　　老K葬礼后的第二天，局里召开了一场专题会，针对我们规划科一行人今后的工作进行了讨论，当然会议的议题就是“4号门诊楼地下停尸间的改造工作继续还是停止”，参加会议的不仅有我们规划局领导，还有市长和公安局长，会议规格之高也说明老K的死已经无可否认地涉及到了全市上下的很多方面。
　　经过一番各级领导的讨论，会议也没有得出任何实质性的结论。最后大概形成了两种差别比较鲜明的观点，第一就是工作必须停止，这当然是为我们规划科一行人的安危考虑；第二就是工作应该继续，一是因为工程本身需要这样，凤凰公墓已经建起来了，地下室的改造显得更为迫切了，再就是工程如期进行或许可以稳定市民恐慌的情绪，让警方能够在舆论压力相对较小的环境里开展破案工作，当然，市领导及警方都表示会采取必要的措施保护我们规划组一伙人的安全。
　　会议的讨论结果就像一个双面球，在领导的手里丢来丢去，找不到合适的落点，最终这一艰巨而光荣的任务落在了科长手里。这时候我们终于松了口气，毕竟“结果”已经成了我们之间众人皆知的秘密了！科长的表态铿锵有力，让四座皆惊。表态仅有几句话不到半分钟，却让我们再次领略到了他的伟大和豪迈！当然，这也让在场的各级领导为之动容！
　　会议是在规划局四楼会议室举行的，可在会议结束的时候我们突然发现门外的楼道里竟然挤满了市里各家媒体的记者，他们都用一种望眼欲穿的眼神盯着会议室里出来的每一个人。说句实在话，不论那眼神出于何种目的，都足以让我们联想所有赤板市民的眼神。所以市长当即决定，现场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将今天会议的讨论结果第一时间告知民众。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会议室变成了一个简单的新闻发布会现场。就在市长铿锵有力地发布“演讲”的时候，科长给我们示意了一个眼神，我们在他的带领下悄悄地“全线撤退”了。
　　下了楼，我们的车子随之朝我们的工作地点驶去，用我们科长的话说：“我们已经离开工作岗位八天零一个小时了！”
　　在车子平稳行使的过程里，我们几乎没人说话，大家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不过我确信，此时此刻大家想得最多的应该是 “下一步”的打算，而不是“上一步”的问题。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小溪。
　　“我刚刚看过新闻发布会的直播，”她的声音很低沉，“你们真的决定了？”
　　“嗯。”我点点头。
　　“不可改变了吗？”
　　“嗯。”
　　“那把我带上吧！”
　　“什么？”我差一点跳起来，一车的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我。
　　“是的，我要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我有些气愤，“你还嫌不乱吗？”
　　2
　　她不温不火，而且说的一字一顿：“首先，我担心你！其次，我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在家闲着也没事；第三就是，我对那里很熟悉，你们工作的时候我可以四处转转，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第二章  陈露之死（2）
“那更不行了！”我气急败坏的打断她，“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还四处转转？说不定那个人就在某个角落里等着你呢！”
　　说到这里我心虚地环视了车内所有的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听我把话说完！”小溪打断我，“还有一点，陈露也去……”
　　“陈露？”我脱口而出。
　　“是的，她刚给我打过电话，她说她要去，我才做的决定！不过，人家去是为了工作，而我纯粹是闲着无聊解闷！”
　　我越说我越气：“闲着无聊解闷？这算哪门子事呀？”
　　“哎呀你别罗嗦了行吗？”电话那头的小溪倒不耐烦起来，“我已经决定了……”
　　“总之……我说……不行！”我气急败坏地强行挂断手机。
　　这时候，我已经置身于车内所有人用眼神所设置的包围圈里了，当然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所有刀子似的目光里功力最深厚的应该是付冲那两道。
　　我心虚地瞅瞅众人，都没说话，包括付冲，只有副驾驶座上的科长缓慢地回过头来，清了清嗓子，问我：“你女朋友？”
　　我点点头。
　　“怎么，她也要来？”
　　“啊？”我一愣，显然我和小溪的对话他们已经听出了大概，否认是不可能的了，我便立刻向科长做起了保证：“我那女朋友你们不是不知道，想起什么来就一阵，不过科长您放心，我一定……”
　　“她想来就来吧！”科长打断我的话。
　　“什……么？”我眨巴眼睛，怀疑科长是不是在说胡话。
　　“陈露不是也要来吗？你让小溪来，算是给她做个伴，至于危险吗，我们总会想办法避免的！”说着科长朝付冲看了一眼，付冲点点头，一副会意的样子。
　　我这才想起刚才小溪在电话里也提到过陈露，我便问付冲：“怎么，你老婆真的要来？”
　　“嗯，”付冲正要开口，科长倒把话接过去，道：“我们的规划不是快结束了吗？市里派了设计院里的工作组来帮助我们敲定规划方案，设计院就来俩人，一个就是付冲的老婆陈露！这个市局里早就跟我说了，只是我还没宣布呢！”
　　“是这样呀？”我恍然大悟。
　　“是的！”付冲也点点头，道：“说实话，本来我老婆来我还挺担心的，没想到你女朋友也要来，那她们正好可以做个伴了，不过好像你女朋友与我老婆很熟？”
　　我笑道：“咳，什么很熟呀？他们就是昨天在老K的葬礼上认识的，好像就说了几句话，你走在前面，没注意到！”
　　“哦，是这样呀！”付冲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3
　　不过这个消息让我高兴起来！小溪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她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即便我说下天来她也是依旧忘我得我行我素，而今天科长这个决定倒一下让这件原本棘手的事情变得两全其美起来，我估计这个 “突然的变故”要让小溪知道了她一定会给我来一阵强吻不行。
　　“那好吧，我给小溪说一声！”
　　科长“扑哧”一笑，道：“这还用说？我估计她早到了，弄不巧她给你是‘先斩后奏’呢！”
第二章  陈露之死（3）
付冲也跟着笑起来，不过除我们三人之外的所有人反应却很冷淡，的确，这个消息对他们的处境来说不会产生什么实质的影响，他们没必要跟着或喜或悲！
　　果然让科长给说着了，当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小溪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了。陈露属于公派，所以并没跟她一起来。一看到小溪，我故意板起脸。小溪则顾不得理我，堆着笑脸同科长诸人打招呼，科长也学着我的样子装作一脸的严肃，估计此情此景下看到一脸灿烂的小溪他的心情也跟着灿烂起来。
　　“褚科长，实在不好意思，我不请自到……”
　　“嗯。”科长应了一声，不过听起来倒像是一声干咳。
　　这一下小溪有些心虚了，拉着我的衣角小声问到：“你们科长会不会……赶我走呀？”
　　我白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你来不就明摆着给我们添乱吗？”
　　“那……我不都是已经来了吗？你们不会再赶我走吧？你们看着这荒郊野外的，人家出租车都不肯过来，我走了好长一段路呢，腿都快掉下来了……”
　　看到小溪那窘样，我一下笑起来：“好了，你就别抱怨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科长已经特批了，让你来！”
　　“真的？”小溪一下跳起来。
　　科长接过话，道：“不过来归来，我们可得有言在先，你来了一切得听指挥，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四处乱走，而且你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与陈露做伴，相互关照！”
　　“遵命！”小溪兴奋得给科长行起了礼。
　　原本被打扫干净的地下停尸房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原本潮湿霉烂的气味也更加浓烈了，小溪一走进去便连打几个喷嚏。
　　这里作为老K命案的第一现场，在老K的尸体运走、警方的勘验结束以后，地上的血迹被专门擦洗过，不过黑红色的底片还能清楚地看出来，从底片的形状上很容易看出老K临死前奋力挣扎的痕迹，所以显得触目惊心。当然对于我们几个来讲，对于四周的感觉可不仅仅是恐惧，更多的则是失去老K的伤感。而小溪一向是胆量跟好奇心一样大，她则围着地面上模糊的血迹转来转去地看个不停，像个专业的侦探。
　　“大家都四处看看，尤其是各个角落里！小苏和小渔，你俩去停尸间里看看！”
　　局长像个高级指挥员，表情镇定思路清晰。
　　4
　　小渔冲我吐吐舌头，我摆摆手，表示别无选择。
　　“我也去！”小溪一把拉住我，我无奈地摇摇头，没搭理她。
　　五分钟之后，科长把所有人分头行动收集到的信息汇总在一块，得出结论：“除了我们几个并没有其他的生物！”也就是说我们暂时来说是安全的，不过警方现场勘验的结论上所说的“现场发现一双巨大的脚印”还是让我们心有余悸。
　　“好了，大家都过来，我们开个小会！包括你，小溪！”他特意冲小溪挥了挥手。
　　“大家应该知道，我当时决定继续来这里工作并不是因为不怕危险，更不表示这里没有危险，而恰恰相反，我觉得今天我们回到这里反而危险更大了！现在全城戒严，凶手已经无从下手了，这样无疑更加重了我们这里的危险……”
第二章  陈露之死（4）
这时候我清楚地看到对面的小渔吐了吐舌头。
　　“医院这么大，任何地方都可以藏身，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四周危险无处不在，更何况我们在明处，凶手在暗处，已开始他不敢轻易下手，等过一段时间他发现我们并没采取任何防范措施的时候肯定会动手的，据我所知，这样的连环杀手除了手段残忍之外，还特别会忍耐，忍个十天半月对他们来讲算不得什么！”
　　“十天半月？”小溪惊呼一声。
　　科长看她一眼，没理会她，而是继续道：“我们今后呆在这里，要想保证安全，唯一要做的就是随时团结在一起，谁也不能轻易地离开人群，谁也不能脱离谁的视线，也就是说，我们今后除了一起来一起回，还要一起进入地下室，一起离开地下室，谁也不能擅自单独行动，听到了吗？”
　　“听到了！”我们齐声回答道，尽管声音不是很大，我还是感觉整个地下室在我们的声音里震动了一下。
　　“你呢？”科长眼神重点突出地看着小溪。
　　“我？”小溪作了个调皮的表情，“这还用说？完全遵命！”
　　“那就好！”科长转回头，一脸严肃地扫视众人一眼，“开始工作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地面，小溪一幅百无聊赖的神情，我估计她一上午过得并不痛快，我们一直在忙，她又帮不上什么忙，再说了，偌大的地下停尸间什么设施也没有，而且，陈露还一直未到。看到她一脸的怏怏不快我反而有些高兴，我真希望她会因为无法忍受而打退堂鼓，当然我知道，这是绝无可能的。
　　“怎么了，好像很不高兴？”我故意问她。
　　“是呀，特无聊！”她用筷子拨弄着快餐盒里的米饭，很多都已经掉在地上，而不是进入到她嘴里。
　　“小心下午饿得你哭鼻子！”
　　“哭也总比没事干强，再这样下去我会被憋疯的！”
　　“拜托，这可是第一天呀！”我感觉时机已到，便道：“如果你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急……”
　　“这可是你说的？”她一本正经地盯着我。
　　5
　　我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倒一下不知所措起来。
　　她“呼”地站起身，道：“我去告诉你们科长，就说你要赶我走！”
　　我被她吓了一跳，忙拉着她的手，压低声音道：“别别别！我是随便说的，你怎么能走呢？”
　　小溪狡猾地笑道：“谅你也不敢！告诉你，我可是你们科长命令留下的，我可是肩负着重要的使命呢，如果你再敢赶我走，我就去告发你！”
　　“嗯嗯！”我不停地点头，活脱一个落水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小溪又突然将声音压低，将嘴凑近我的耳朵，“我感觉这样确实挺没劲的，要不，等一会我们趁你们科长不注意溜出去四处转转，这地方我熟得很……”
　　“不行！”我突然感觉头顶上来了声“狮吼”，我抬头一看，科长正居高临下，一双眼睛赛铜铃似的盯着我们呢，我和小溪落荒而逃！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二章  陈露之死（5）
不过最后的事实证明，一天下来我们平安无事，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人或迹象出现！所以在下午散工离开地下室的时候，我们在科长的带领下整齐划一地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我们开工不久，就听到了地面上传来的汽车喇叭声。
　　“设计院的人到了！”局长说了声。
　　付冲看了看表，道：“应该是！”
　　“走，上去看看！”
　　接到科长的命令，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跟着科长向地面走去，小溪的兴奋之情自不必说，她张着双臂，动作夸张地像只刚飞出笼子的小鸟。
　　一上到地面，我第一眼便看到了陈露。这一次她一身白色的正装打扮，一头长发很简洁地挽在脑后，这一身装束使她远远看上去英气逼人；而且这一次，就算走近了也丝毫看不出那天在老K的葬礼上所见到的那种凄凉哀婉的神情，她的脸色依旧白皙，但却是透着一种健康的色彩，她的双颊略施粉黛，使她身上特有的那种已入而立之年的成熟女士的风韵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看到这一切，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我头一次见过的那个陈露吗？这是怎么回事？这两次相见也不过两天的时间，她怎么会有如此脱胎换骨的变化？而且当时我就很确定，她眼神里透露出的那种悲观甚至绝望的神情可不是故意装就能装出来的，而且一定是无意流露出来的，那是一种很深刻的感觉，深刻到骨子里，想要掩饰也是不可能的，而今天这一切却突然消失了，而且消失地极为彻底，不留丝毫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一遍遍地问自己，甚至当付冲把她拉到我跟前作介绍时我还没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呢？”付冲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这是我老婆，陈露！”
　　“哦，你好……”我忙伸出手去。
　　“苏谦，小溪的男朋友，我们见过！”陈露款款地笑笑。
　　“什么，你们见过？”
　　“对呀！”这时候一旁的小溪不甘寂寞地插过嘴来，“就是那天在老K的葬礼上，陈露姐还说要……”
　　6
　　这时候陈露冲小溪使了个眼神，显然不希望她“多嘴”，不过这一切都被我和付冲看到眼里，付冲笑道：“看来你们姐妹之间还有秘密呀！”
　　小溪吐吐舌头，躲在陈露后面去了。
　　“苏谦，过来！”科长在不远处叫我，他身边站着一位陌生的，显然是跟陈露一起来的另一个工作人员，我走过去。
　　“这是设计院的丁科长！”然后又冲他道，“苏谦！”
　　我们相互握手。
　　“好了，下面我们再次对丁科长和陈露的到来表示欢迎！”于是大家在科长的带领下爆发出一阵规模不是很大的掌声，显然大家的心情好了许多，在这种情形下队伍的壮大就意味着危险的被分担，这应该是大家心情变好的主要原因。
　　“好了！”科长大手一挥将热烈的掌声打断，“下面我们请丁科长给大家讲两句！”说完带头鼓掌。其实按级别来讲我们科长与新来的丁科长是平级，所以科长对他的礼貌大部分是出于先来后到的礼貌。更何况此时此刻任何人的加入对我们来讲都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第二章  陈露之死（6）
丁科长并不推辞，他含笑着点头，掌声戛然而止，随之他的声音在众人掌声的尾声里响起：“首先感谢大家对我跟陈露的热情欢迎！其实，能够来这里工作也是我们两个人的荣幸，毕竟我们全局上下几十号人，陈露是主动申请的，说实话，这是一个伟大的选择，我们并不能因为她的丈夫付冲先生在这里工作就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俗话说，工作当中没远近！还有我……”说到这里他突然没说下去，我们禁不住为他的思想觉悟松了口气。
　　他继续道：“其实这个地方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们心里都明白，我想这也应该是其他人不愿意来的真正原因，不过，那天新闻发布会上雷科长的现场表态也让我们深受感动，也深受启发，所以才出现了今天我和陈露到来的结果！”
　　说到这里他又停下来，可能是感觉自己的一番本来就重点不突出的表态发言再继续下去仅有的一点重点也会被风吹走似的，他仓促结尾：“好了，我也不多说了，最后我再次代表陈露、代表局里向大家的热情接待表示感谢！”
　　就在大家的掌声即将响起的时候，突然刮来一阵风，而且这阵风出奇地猛烈，还夹杂着低沉的嚎叫，一种前所未有的阴冷感觉瞬间包围了我们，我看到大家的脸色也都骤变，而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刮起一棵草根恰好砸在丁科长脸上，他的身体猛地抽搐一下，他紧跟着来了一声尽管低沉但异常惨烈的尖叫：“妈呀！”
　　我们的身体都在他的叫声里来了个集体大“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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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为了补救刚才的失态造成的形象上的残缺，或许是为了证明刚才的失态确实是无意所为，在队伍朝地下室集体行进的过程里，丁科长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甚至一度与紧随他身后的我们科长保持一定的距离，以至于科长好几次与他说话的时候不得不摇摆着肥胖的身体紧跑两步。
　　小溪与陈露早成了无话不聊的“忘年交”，她们手拉着手走着，谈笑风生。我则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看着前面逐渐壮大起来的队伍，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欣慰。
　　进入地下室之后，由于最前面的丁科长停下来，我们也只好跟着停下来。丁科长一言不发，头发稀少的脑门在室内转动几圈，不用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此刻他一定感慨万千了。
　　果然，他开口了：“这就是凶案第一现场吗？”
　　“是的！”科长回答。
　　“你脚下踩的就是老K的血迹呢！”小溪冷不丁地插上一句。
　　显然是接受了刚才的教训，这一次丁科长的反应并不强烈，不过还是很明显地晃动了下身体，人群里的小溪抿嘴偷着笑，科长回头瞪了她一眼。
　　丁科长向后退了一步，低下头看着刚才脚踩过的地方，然后咂着嘴道：“看起来的确怪吓人的！不过，好像这里也没什么呀？一览无余，凶手是没法藏身的！”很显然，丁科长既是安慰众人更是自我安慰。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本网
第二章  陈露之死（7）
“凶手才不会藏在这里的……”
　　“小溪，不要瞎说！”科长怒气冲冲地打断小溪，小溪吐了吐舌头，缩着头躲到陈露身后去了，陈露则冲她微微一笑，那眼神就像是母亲看待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对呀，小溪同志说得很对嘛！”丁科长回过头来朝众人笑着，“凶手不会藏在这里的，他一定会有别的藏身之地，所以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这也是我正要向大家说的，在平时我们工作的时候务必紧密团结在一起，谁也不能离群，要相互关照，绝对不能擅自单独行动！ 而且，我们务必抓紧工作，争取以最短的时间完工，离开这鬼地方！”
　　丁科长这个“鬼”字显然是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说完他率先脸色大变，我们也跟着他倒吸了口凉气。
　　科长连忙接过话：“丁科长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吗？”
　　众人齐声道：“听到了！”
　　“开工吧！”
　　“慢！”丁科长大手一挥，“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上厕所至少也要两个人以上，你们两个女士上厕所还要有男士的陪同才行！”
　　“遵命！”小溪大叫一声。
　　“苏谦、小渔，你们俩过来一下！”
　　我们刚开工不久，科长便在外面叫我们。
　　“丁科长和陈露的工作需要一间办公室，要不就安在你们里边的停尸间吧？”
　　“好呀！”我和小渔都表示赞成，小渔更是喜出望外。
　　“不过他们需要一场办公桌，我记得楼上办公室里有，要不你们去给丁科长搬一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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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楼上？”小渔瞪大着眼睛，“不会吧？科长，你知道那地方……”
　　我慌忙打断小渔的话，“没问题，我们这就去！”
　　“你……”小渔瞪了我一眼。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大白天的肯定没事！”
　　“老K死的时候也是大白天呀？”小渔据理力争。
　　“这……”科长看看其他人，结果其余几人都埋着头假装没听见我们的话，科长有些为难了。
　　我忙替他解围：“那怎么一样？老K的死纯粹是个意外，现在可不同了，我们都警惕得很哪，别说凶手不一定在那里了，就算是在那里，他能轻易就下手吗？”
　　小渔表情痛苦地摇着头：“不不不！让你这一说我更怕了，我……”
　　“别磨蹭了！”我一把拉住小渔的胳膊，“再磨蹭可够我们来回的时间了！”
　　小渔扯着身子极不配合，让我感觉就象拖一头死猪，我翻然醒悟：莫非常言所说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这么得来的？
　　这时候付冲走过来，道：“那我去吧！”
　　我们都愣了一下，科长看看小渔，显然他没有妥协的意思，便道：“好吧，你们俩去吧！不过你们要警惕着点，保持手机畅通！”
　　“嗯！”我爽快地点点头，“就在楼上，不会有问题的，就算有什么动静你们也会听到的！”
　　说到这里我立刻感觉到话说错了：那天老K不也听到动静了吗？不过一切都晚了呀！而此时科长等人的脸色也有所变化，我担心“夜长梦多”，拉着付冲道：“快走吧！”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第二章  陈露之死（8）
“我也去！”小溪又横插一句过来。
　　“你就别添乱了！”我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添什么乱呀？你刚才不都说了吗？没有危险！”
　　“你……”我一下语塞。
　　没想到付冲却道：“好了，就让小溪去吧，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多个人不多双眼睛吗？”
　　“就是呀！”小溪冲我做了个鬼脸。
　　我再看看科长，他并没有表态的意思，我也就释然了：是呀，原本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干嘛非得弄得神经兮兮的？那样只会无端增加大家的压力！
　　地面以上的楼层有两个入口，在我们完工以后都被科长用铁栅栏门锁上了，我们打开了其中一个，正要上去，付冲突然想起什么，道：“要不把那一个门也打开吧，万一有什么事我们好逃生呀！”
　　我和小溪立刻将头点得像“鸡啄米”，我发现在从地下室到地面短短的几十米的路程里，我们之前由于好奇心造成的兴奋感早已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惊慌和空荡。
　　4号门诊楼是病房楼，地面以上的楼层主要是病房，而且经过那次大搬迁，里面的东西所剩无几，所以要想找到一张废弃不用的办公桌并非易事，我们三人一连走过两层楼的每个角落都没有收获。
　　9
　　“应该不会有的！”站在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口，我望着铺满灰尘的楼梯扶手，“当初在这里干活的时候我就没见过一样像样的东西留下，要想在这里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恐怕只有在地下室里……”
　　“那是什么？”小溪突然惊叫了一声，我感觉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简直就像一把尖刀刺进我的胸口，我感到浑身一阵猛烈的刺痛。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我气急败坏地扭过头，发现她和付冲的眼神都被我身体前面的什么东西吸引过去了，我立刻望过去，眼前的情景立刻让我倒吸了口凉气，头皮也跟着麻了起来：是一串脚印！
　　也就是说，在我面前通往三楼的楼梯上，有一串稀疏的脚印，脚印很大，最起码比我和付冲的都大，当然也比我们工作组里的所有人的脚印都大，也就是说这肯定是一个男人的脚印！当然我立刻想到了当初警方在老K的尸体旁提取到的那一双脚印，很显然，这就是那个杀人凶手的——或者最起码是凶案现场在场人的——脚印！脚印很稀落，从二楼到三楼的十几级台阶上也就有两对，这让我立刻想到面前曾有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人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梯！
　　我们不知道在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上是否也有脚印却被我们忽略了，问题是现在这脚印却在我们眼前真真实实、实实在在地存在着！而且从脚印溅起的灰尘的痕迹看起来，这双脚印应该才出现不久！也就是说，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是先我们之前不久上去的！
　　这个新结论让我心里的恐惧感立刻攀升到最高点！
　　我再回头看看小溪和付冲，他们的脸早已惨白一片了！书本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  陈露之死（9）
“上面……不会有了，我们……回去吧！”我颤抖着声音问他们，其实说句实话，此情此景下，我的心里十分得不甘，前面可能存在或出现的东西像一块磁石一样吸引着我，但我又没有足够的勇气来作决定，所以只好以试探的方式将决定权推给他们。
　　这一次小溪并没有急着插嘴，我估计她此时的底气也已经所剩无几了。倒是付冲尽管脸色不好看，但却看不出要退缩的意思。
　　“看样子……这脚印才……出现不久……”付冲语出惊人，他竟然没准备回答我的话。
　　“是的！”我点点头，“不过……”
　　付冲继续自顾自地道：“那就是说，杀人凶手一定是个人，而不是别的什么！”
　　“你……什么意思？”小溪吞吞吐吐的问他。
　　“我的意思是，既然杀人凶手的确是个人，而并不像人们所传说的是鬼魅什么的，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我和小溪终于听懂了他话的意思，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信心也瞬间恢复了许多。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我们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两个相邻的脚步声之间间隔时间很长——至少听起来比一般情况下的要长，这验证了我心里的结论：是一个身材高大、跨步很大的人在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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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串突如其来的脚步声立刻把我们重新拉进了恐怖的深渊，而且也再次验证了付冲的结论：那个凶手的确是以一个人的真实状态存在着，此刻正在我们楼上的某个地方窥视着我们，我们在暗处他在明处，而且刚才付冲的话他已经完全听到了，所以他才作出了临时逃脱的决定！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很显然，上还是不上？这是目前窝在我们心里的唯一的问题！
　　“抓住凶手！这可能是我们绝好的机会！”付冲语气坚定的道。
　　此时此刻他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让我和小溪动容了！对于我们两个好奇心多于常人而又具有一定冒险精神的人来说，眼下还有什么比付冲的结论更让我们激情澎湃的呢？
　　“好，那我们就上！”我压低声音但语气坚决地道，说完我看看小溪，她原本煞白的脸已经出现红晕了，我估计她八成也是由于激动造成的！
　　“上！”付冲摆摆手，他的声音也就刚好我们三人听到，然后他掏出手机握在手里超到我的前面去，我和小溪也学着他的样子掏出手机。
　　付冲走在最前面，我们三人脚跟着脚，都用脚尖走路，我们都憋着气，将呼吸声压到最低，楼道里立刻陷入死一般的静。
　　楼梯台阶在一级级的减少，整个三楼缓慢地在我们视线里展开，大约一分钟之后，我们三个人同时站在了三楼楼梯口的平台上，整个三楼漫长而昏暗的楼道全部展现在我们面前。这里对我们三个人来说都很熟悉，在楼道正中间的地方凹进去了，那里是电梯间和厕所，当然也是最好的藏身之处，所以我们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标锁定在那里。书本网 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想看书来书本网
第二章  陈露之死（10）
付冲低下头看地面，而我和小溪则警惕地盯着前面——这应该是我们心有灵犀形成的分工，脚印还在，而且一直绵延向前，也没有在电梯间的方向截断，那么按道理来讲，电梯间里应该没人！
　　付冲摆摆手，我们同时缓步向前，楼道两侧的病房一间间地闪在我们身后，电梯间在渐趋靠近，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电梯间门紧闭，厚厚的不锈钢门板上蒙着厚厚的灰尘，上面没留下任何痕迹，地面上的脚印也能证明，那个人并没有进去，而是一直朝前走了。
　　我正想松口气，付冲却低声道：“我去厕所看看！”
　　他的话又一下让我紧张起来：厕所里面结构复杂，的确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万一要是里面有人……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脚步声立马又响起来，而且这一次持续的时间很长，显然那个人是在“逃脱”，我们侧耳倾听：脚步声来自楼道另一头的楼梯口，而且从脚步声的变化来看，那个人一定正朝着楼顶的方向“狂奔”！
　　“走！”这次没容我们多考虑，付冲摆摆手便朝着楼梯口的方向奔过去，我和小溪立刻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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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们朝楼顶行进的过程里，楼梯上的脚印忽隐忽现，但一直没有间断，而且与我们的判断一样，“脚印”的目标是冲楼顶方向去的。
　　楼梯的台阶一级一级地在我们脚下消失，直到我们来到五楼通往六楼的楼梯口。4号门诊楼共有六层，六层之上是一个楼顶平台，在正对着六楼楼梯口处有一个方形的入口，从入口下面的台阶可以攀上去，不过入口在大部分时间是封着的，如果入口打开的话，从下面就可以看到一块一米见方的四角的天空。而在此时，一束白色的光线正从上面倾泻进昏暗的楼道里，看来入口是开着的。
　　此时我们正站在通往楼顶的“非常”之处，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再上到六楼，从那个放行的入口上去的话，“真相”可能就会大白了！想到这里我们都不免紧张起来，在付冲的带领下都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脚步。
　　付冲回过头，表情很凝重地冲我低声道：“我先上去！你一定拿好手机，相时而动，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出现立刻拨通科长的手机！”
　　“嗯！”我点点头，感觉此时就像接受同志的“临终嘱托”，意义伟大而沉重！
　　“还有你！”他又冲小溪道，“如果实在不行你就大声呼叫，声音越大越好！”
　　“嗯！”小溪也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相信此时她心里也应该充盈着一种肃穆庄严的感觉，不过她的表情却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滑稽。
　　“走！”付冲又挥挥手，表情严肃而深沉，这一路走下来，付冲在我们眼里俨然已成了一个具有专业水准的高级指挥员了！
　　就在这时，我们头顶上突然传来“嗖”的一声，与此同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六楼顶上那个白色的“四角天空”里一闪而过，接着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第二章  陈露之死（11）
“有人！”我和小溪几乎同时尖叫着出口。
　　“嘘！”付冲示意我们保持镇静，而且他率先垂范，表现得出奇的冷静。
　　“按我说的准备好！”
　　我挥动一下手里一直握着的手机，小溪也点了点头。
　　付冲摆摆手，然后弓着身体缓步上了六楼的台阶。我和小溪紧紧拉着手紧随其后，由于手一直在冒冷汗，显得异常的湿滑，小溪干脆握住我的手臂，看来她太紧张了，我感觉手臂上的肉都快被她揪下来了。
　　终于，我们来到了通往楼顶天台的透着光亮的入口下面，付冲的身体已经站在了楼梯上，估计再上一个台阶他就会露出头去了。
　　他俯下身子，压低声音声冲我们道：“下面我喊一、二、三，然后我们一起上去！”
　　我和小溪都点头表示明白。
　　“动作一定要快！”他又补充道。
　　我们点点头，相互松开手，做好了一冲而上的准备。
　　付冲伸出拳头，然后开始用手指数着：“一——二——三，上！”
　　可能这一路上我们已经训练出足够好的默契了，这一次我们配合得完美无缺，在付冲的三声号令结束的时候，我们三人几乎同时出现在了楼顶的天台上。
　　12
　　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天台上空空如也，并没有我们刚才所看到的那个白色的影子，也没有我们一直追踪的那双脚印的所谓的主人。
　　当然，白色的影子跟脚印的主人应该就是一个人！
　　我们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结果。
　　“我们明明看到……有东西呀？”小溪首先代表大家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而付冲则紧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显然没有开口的打算，我便接着道：“是呀，还有那脚步声，我们听得真真切切是沿着楼梯上来的，就算听错的话，那脚印可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呀？怎么到了这里却什么也没有呢？”
　　“人间蒸发？”小溪神经兮兮的叫道。
　　我慌忙白了她一眼，道：“别瞎说了！”
　　付冲愁眉不展地道：“难道，我们听错了？也看错了？”
　　“不可能！”我立刻否定他的推测，“就算错，也不能我们三个人都错呀？再说了，我可不认为我听错了，也看错了，恐怕你们也不会这样认为吧？”
　　“对呀！”小溪点头表示赞成。
　　“那是什么？”付冲突然指着远处道。
　　我们顺着付冲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楼顶平台的远处边缘有一个黑色的东西，显然刚才我们一直在讨论“人”的问题而忽略了这里还可能有其他“物”的存在。
　　“是一只鞋！”
　　我们三人一起朝着目标围拢过去。小溪的结论是正确的，那的确是一只鞋，一只特大号的男士皮鞋！
　　鞋的尺寸以及鞋底的花纹立刻让我们得出结论：这就是那个大脚印的主人穿过的鞋子！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但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奇怪的问题萦绕着我们：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它明明应该在主人的脚上穿着呀？它的主人为什么要把它丢弃在这里？而它的主人又去那里了呢？难道是跳楼逃跑了？这可能吗？这可是在六楼楼顶呀？从这跳下去即便要不了命至少也会断根胳膊断根腿的呀？书本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章  陈露之死（12）
再说了，楼下空空如也，哪有人跳落的痕迹呀？那除了跳楼它的主人还有什么更高明的逃生办法吗？就算再高明从脚步声消失到我们上来楼顶也就几秒钟的时间，这几秒钟之内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除非他会隐身术，但这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讲就更不可能了！除非他不是人？但这就可能了吗？
　　还有，这只鞋的存在又是怎么回事呢？是它的主人逃脱时无意落下的还是故意丢下的？
　　当然，这一系列的问题是不会轻易得找到答案的，至少目前不会！
　　“这肯定就是……那只鞋！”小溪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但我们都明白她的意思。
　　“这……可怎么办？”
　　付冲用两根手指夹起鞋子，拿在眼前翻来覆去地看，那样子很具专业水准。我和小溪屏息凝视，等待着他的最终结论。当然，尽管我和小溪的心里已经有了结论，但我们还是希望从付冲嘴里得到验证。
　　13
　　“的确是……那只鞋！”付冲重复了一遍我们共同的结论，我和小溪对视一眼，释然了。
　　“可人呢？我们明明看到他上来的？”
　　付冲摇摇头，皱起眉头，道：“这些问题只有交给警察来处理了！”
　　“报警？”
　　“嗯！”付冲点点头，“不过我们得暂时保密，否则大家会乱了阵脚！”
　　我和小溪点点头。
　　“走！”他站起身。
　　“可……我们不留下保护现场吗？”我不放心地盯着又被付冲放回原位的鞋子。
　　“我想没必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凶手故意给我们留下的！”
　　我没再坚持，此时的我已经开始对付冲的结论照单全收了，他有着常人不具备的睿智和冷静，这已经而且会继续证明他的结论是有道理的。
　　我们三人一同走下楼，一路无语，等走到楼门口的时候突然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科长正领着众人从地下室里上来，他们手里都拿着钳子，角尺、铁棒等我们干活用的工具，很显然，这些东西此时在他们手里已经丧失了最初的作用了，变成了武器！
　　付冲上去，问道：“科长，你们这是？”
　　科长立刻一个马步上前，拉着付冲的手，上下打量着我们三人，道：“你们……没事吧？”
　　“没事呀？”付冲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表情一定带着些无辜。
　　科长松了口气，问道：“怎么会这么久？”
　　“我们总得把楼里找个遍吧？别忘了，这可是六层楼呀！”付冲笑起来，“不过，尽管耽误了时间，还让大家担心了半天，我们还是一无所获！”
　　“咳！一无所获就一无所获吧！你们一走我就后悔了，你说我这是什么馊主意呀？非得上去找吗？明天我们来的时候从局里捎一张来不就得了？好了，没事就好！走，回去！”科长朝众人挥挥手。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正在干活，付冲走进停尸间，冲我耳语道：“公安局里来人了”
　　我吃了一惊，他立刻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声张，我会意地点点头，再看看远处，小溪正和陈露一起干活，而且谈笑风生，跟没事人似的。
第二章  陈露之死（13）
付冲出去后，小渔凑过来问我：“你跟付冲怎么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刚才你们在楼上看到什么了？”
　　“嗯！”我绷着脸点点头。
　　“看到什么了？”他一下来了兴致。
　　“看到一个……女鬼！”
　　小渔立刻吓得脸色骤变，缩回头到别处去了。
　　我不禁纳闷了：自从楼上回来后，为了不引起众人的怀疑，我们三人尽量装作没事人似的埋头工作，付冲是什么时候给警方打的电话呢？既逃过了众人的眼睛，也没有被我察觉到？想到这里，我不禁对付冲的高明有了更深刻地认识。
　　下午散工之前，付冲低声冲我道：“警察局让我们三个下班以后去一趟！”
　　在警察局里，接待我们的是张之谦和他的助手，今天他们看起来状态不错，脸上的表情舒展了许多，我想应该是付冲提供的线索对他们有了一定的帮助。
　　14
　　一开始，张之谦的开场白便把我们带进了一种轻松愉快的气氛当中。
　　“首先，我代表我们全局上下对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怎么说呢，其实这段时间我们一刻也没有停止对这件案子的调查工作，时间没少用，路也没少走，但是即便忙了个焦头烂额也没有丝毫进展，全局上下的压力是越来越大！所以，今天你们为我们提供的这一线索的意义有多大，我想你们应该明白了！所以，我们得谢谢你们，尽管我们眼下只能将感谢放在嘴上！”
　　付冲淡然一笑，道：“张队长你就别客气了，我们跟老K的关系你也知道，再说了，当时我们科长向全市人民表过态的！”
　　“好了，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们谈正事！”然后张之谦示意一旁的助手白灵道，“小白，你就把我们今天的调查结果给三位介绍一下！”
　　“好的！”白领摊开跟前的一个笔记本，“今天上午，接到付先生的电话后我和张队长立刻赶到了现场，为了不惊动别人，到了之后我们没有再联系你们！在现场我们主要有两个收获，一个就是从楼道里以及楼梯上提取到的脚印，经过我们的比对，这双脚印与当天老K被害时在现场提取到的同属一个人，当然，这不排除是杀人凶手的脚印，现在我们已经将脚印的样片发给了省内各级派出所，让他们协助排查；第二个收获就是发现了一只鞋子……”
　　说着她从跟前桌子的桌洞里拿出一个大塑料袋，里面就装着楼顶平台上那只特大号的黑色皮鞋。
　　“经过我们将鞋子与现场脚印的比对发现，鞋子与脚印完全吻合，所以目前我们可以说，在老K遇害的当天，那个到过现场或者杀害老K的人穿的就是这只鞋子。拿回鞋子以后我们让工作人员对其进行了取证化验，鞋子的外表出了号码稍大一些之外与平常市场上出售的同类鞋子并没什么两样，但我们在鞋子的里面发现了一些棉纤维，应该是穿鞋子的人脚上的袜子与皮鞋摩擦时留下的，之后我们又对这些棉纤维进行了取样化验……”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二章  陈露之死（14）
说到这里白灵停了停，我们都瞪大了眼睛。
　　“可遗憾的是，这种棉纤维也很常见，无法在上面找到一些特殊的信息，而且，这些棉纤维以及鞋子里面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也就是说，这个鞋子在此之前并没怎么被人穿过，或者根本就没人穿过，所以我们推测，这只鞋子并不是凶手逃跑时无意留下的，而是故意放在那里的，他应该是想向我们暗示什么，或者，他想转移我们的视线！”
　　15
　　白灵的话结束了，但我们却陷入了无尽的惶恐里。果然，那天那个神秘的脚步声是有备而来，他的目的是想把我们带进他所设计的迷局里，我们一路诚惶诚恐地追踪不过是一场被他精心设计的木偶剧，而他则既是这场木偶剧的观众也是导演，由此可以断定，我们三个人在他眼里就像一个在舞台上被荧光灯包围的小丑，在他的操纵下做着各种不可思议的动作和表情，而他则一直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淫笑着看着我们……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
　　张之谦接过话道：“是的，敌人很狡猾！他给我们留下了看似明显的线索，而这些线索却是毫无用处的，除非我们完全明白他的意图！不过这倒给我们另外一个可靠的信息，那就是目前凶手还存在，他没有离开赤板，而且他的藏身之地就在4号门诊楼里！”
　　张之谦的话让我们都倒吸了口凉气，我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如果老K死后果然存在下一个的问题的话，那这‘下一个’应该不在你们三个当中，而且，凶手已经感觉到了周围空气的紧张，你们的警惕性也给他敲了个警钟，他在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动手的，他只是想通过某种方式向你们暗示一下，或者只是营造一下紧张而恐怖的气氛而已！从这一点上看，你们应该是没问题的，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很缺乏根据！”
　　“我赞成张队长的话！”付冲接着道，“其实从上午整个追踪的过程里我就感觉到了，凶手不敢拿我们怎么样，是他在跑我们在追，就算这是一场他精心设计的迷局，那他惊慌的成分也应该多于自信，或许就像张队长所说的，他只是通过这些故弄玄虚的假象吓唬我们，让我们退缩，而且事实已经证明，我们三个紧密配合的铁三角已经将危险降到了最低，凶手再怎么凶悍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我也赞成！”旁边原本一脸严肃的小溪也一下活泼起来，显然她被张之谦和付冲的话打动了，而我尽管还是有些顾虑，但心里的恐惧感确实被两人的分析击碎了。
　　张之谦将头转向我，问道：“那你呢？小苏？你有什么感觉……或意见？”
　　我点点头，道：“我也赞成！”
　　“那就好！”张之谦微笑着道，“其实怪不好意思地，我之所以把大家的思路往这方面引是有我的目的的，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我想继续利用一下大家……”
第二章  陈露之死（15）
“利用？”小溪道。
　　“嗯，”张之谦点点头，“我想让大家帮个忙，那就是尽量再次创造这种与那个神秘的白衣人接触的机会，或许会发现更重要的线索，给我们警方的侦破带来更大的突破，凶手很狡猾，而以我们警方的身份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如果我们的任何一个人出面，只会打草惊蛇，让凶手逃之夭夭，这样的话案子可能就永远破不了的……”
　　16
　　“我明白张队长的意思！”付冲打断张之谦的话，“这个忙我们会帮的！而且我发现，我们三人除了胆量大以外，都是很具备探险精神的！”然后他转过头看看我和小溪，很显然他是在征求我们的意见。
　　“当然会帮了！”小溪把头点得像捣蒜，“铁三角嘛！”
　　我也忙道：“是的，张队长你放心，这对我们三人来说算不了什么！”
　　“那就太谢谢你们了！”张之谦立刻起身跟我们三个人一一握手表示感谢，然后他又回到桌子跟前，从里面掏出一个纸袋，打开，从里面掏出一把短柄手枪，道：“不过我们也是有准备的，拜托你们的同时我们必须首先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这里有一把手枪，是我跟局里专门申请的，你们带上，万一遇到危机情况可以先发制人！当然，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将这东西暴露了，包括在你们的同事跟家人跟前！”
　　付冲接过手枪，反复看了看，一副爱不释手的表情。
　　从警察局出来，我感觉我们身上的担子一下子更重了。付冲的表情也很凝重，相信他应该产生了与我相同的感觉，而小溪则变得轻松了，她在我们前面手舞足蹈地走着，像只刚出笼的小鸟。
　　“要不我们找地方庆祝一下吧？”小溪突然提议道。
　　“庆祝？”我和付冲都皱起眉头。
　　“对呀！那个张队长不说了吗，我们今天可为他们立了大功了，他不请客，我们只好自己请了！”
　　我和付冲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不过，说是庆祝，其实是放松一下，今天可把我紧张死了！不过，我建议把陈露姐也叫上……”
　　“叫她干什么？”付冲很是吃惊。
　　我也道：“张队长不说了吗，这件事不能再让第四个人知道了，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哎呀，你们都想哪去了？我不说了吗？放松一下，既然放松就别谈这些了嘛！再说了，人家陈露姐刚加入我们，也算为她接接风嘛！”
　　我无话可说了，转头看着付冲，希望他来作决定。
　　“她……不爱热闹，再说，也太晚了！”付冲面露难色。
　　“这才几点呀？”小溪有些抓狂。
　　看到小溪“痛苦不堪”的表情我一下心软了，便在一旁帮她劝道：“是呀，也不太晚，毕竟我跟你家嫂子还不是太熟，借着机会好好认识一下也不错呀，再说了，好像你家嫂子要拜托小溪帮忙呢，看来以后我们打交道的机会还真多呢……”
　　我的话果真引起了付冲的注意：“陈露拜托……小溪……帮忙？帮什么忙？”书本网 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想看书来书本网
第二章  陈露之死（16）
“啊？”小溪一愣，口不择言地道，“我也……不很清楚，可能是……女人之间的事吧！不过她一直没说，我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完小溪瞪了我一眼，我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犯了错，忙低下头去躲开小溪锐利的眼神。
　　“既然你们俩这么热情，我就代表陈露接受了邀请，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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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溪高兴得跳起来：“去K歌吧，‘再回首’！”
　　“好，就这么定了，你们先去，我回去接陈露过来！”
　　付冲一走，小溪就对我开起了火：“你怎么回事呀？我不说过吗，陈露拜托我的事是一个很重要的秘密，谁也不许告诉！”
　　我委屈地为自己辩解：“付冲也算外人吗？他们可是两口子呀！”
　　“两口子也不行呀！这牵扯到一个人的信誉问题，我既然答应了就应该做到，再说了，谁规定的两口子就不能有秘密了？”
　　“哎呀！”我上前一把搂住小溪，嗔怪道，“至于吗？就这点事，再说了，到底人家拜托你什么还只字未提呢！你就这么当回事，还要不要人家活了？”
　　“哼！”小溪一把甩开我，“今天暂且饶了你，不过你得给我记牢了，这件事绝不能在外人面前乱说了，否则，以后我的秘密你休想再知道一点了，哼！”
　　“得令！”我跳到小溪面前，冲她行了极为夸张的敬礼。
　　她终于忍俊不禁，笑起来。
　　说是K歌，其实就小溪一个人在唱，我一向以“五音不全”著称，所以在这样的场合里只有做听众兼拉拉队的份，而付冲和陈露则显得很拘谨，看起来他们很少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场合，毕竟嘛，人家是过了蜜月期的夫妇了嘛！不过说起夫妇我倒对他们有种特殊的感觉，他们的夫妻感情尽管看起来不错，但绝不是那种卿卿我我、如胶似漆的“不错”，而是相敬如宾、距离产生美的那种传统意义上的“不错”！
　　一整个晚上，他们两人几乎没说一句话，只是对着墙上的大屏幕极富耐心地跟我一起做小溪的观众。
　　从“再回首”出来，已经接近零点了，我和付冲、陈露三人像刚打了败仗的士兵，一副灰心沮丧、疲惫不堪的模样，而小溪则一直兴致不减，像只欢快的麻雀在我们面前跳来跳去。
　　“你们都怎么了？”小溪终于对我们的表现无法视而不见了。
　　我们没人开口，包括我，懒得搭理她。
　　“你说你们这哪叫放松呀？不唱也不跳的，那白天不就白一场惊吓了？”
　　小溪的话吓了我一跳，她果真是个无心大白菜！我忙给她使眼色。
　　可她的话偏偏引起了陈露的兴趣，她一把拉住小溪的胳膊，追问道：“什么一场惊吓呀？你们白天是不是在楼上看到什么了？”
　　我倒吸了口凉气，为小溪的无心，更为陈露的精明。
　　“不只是看到，还听到……”
　　“小溪！”我立刻打断她。
　　“啊？”小溪看了我一眼，同时她也醒悟过来自己的莽撞犯下的错误，而陈露则丝毫没有察觉到小溪只是无意中说漏了嘴，或者好奇心的趋使已经使她不在乎这个“天大”的秘密是小溪有意还是无意说出来的。
第二章  陈露之死（17）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们在楼上都见到了什么？我说今天你们回来之后都有些不对劲呢！”
　　18
　　显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而一直作为我们的“主心骨”的付冲并没有表现出过于激烈的情绪，他只是绅士一般的平静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新情况。既然这样，我是绝不能袖手旁观的，可问题是，事情已经露出了百分之八十的端倪，我怎样才能“力挽狂澜”呢？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我立刻醒悟过来：看来付冲如此的“平静”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了！
　　付冲淡淡地道：“是的，我们今天是见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不过，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秘密，而且我们已经做出承诺了……”
　　“承诺……谁也不告诉？”陈露平静地打断付冲的话。
　　说实在话，付冲的话让我很意外，尽管他没有说出实情的真相，但他却已经承认了。秘密已经得到了证实，即便不知道秘密本身的内容，但还有什么保密的意义呢？
　　我想小溪大概也和我有相同的看法，因为她接下来竟然说：“既然都这样了，我们不妨让陈露姐分享一下这个秘密吧，她又不是外人！”
　　说完，她拿眼紧盯着付冲，付冲没有说话，但我们都明白，他默认了小溪的“请求”！
　　在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小溪眉飞色舞、添油加醋的叙述暂告一段落了。
　　“真有这么回事？”陈露显然完全来了精神，“真没想到，你们今天竟然有过如此精彩的经历！”
　　陈露的话让我意外，那就是没想到看上去外表柔弱的她身体里也有一颗极具好奇心和冒险精神的心脏！我们的经历在她看起来简直是一个激动人心的传说！
　　“真的是超级精彩呀！”小溪忍不住啧啧感叹，“不过，既然这样了，我倒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我忍不住打断她的话，小溪又要信口开河了，我跟着开始担心起来。
　　小溪白了我一眼，冲着付冲道：“要不就让陈露姐加入我们吧！”
　　“啊？你说什么哪！”我真的受不了了，忿忿地冲小溪道，“你就别胡思乱想加胡说八道了，你认为这件事很好玩吗？这需要承担风险的，本来你掺和在里面我就挺担心的，你还想把陈露姐也拉进来？”
　　小溪撇嘴道：“谁用你担心了！”
　　付冲淡淡地笑笑：“其实也没什么的，你自己决定好了！”
　　“那太好了！”小溪跳起来。
　　“这不好吧？”陈露吞吞吐吐地看着我，显然她觉得有必要征得我的同意。
　　我连忙道：“其实我并不是不愿意，只是我觉得这件事很危险，对你不好！”
　　“那没什么！”陈露笑笑，“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加入你们的！”
　　“那不就成了！”小溪拍着手，又冲我道，“哎呀，苏谦，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了？”
　　我一下语塞，付冲在一旁打圆场：“也好，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也多一个心眼，说不定有好处的！”书包 网 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想看书来书本网
第二章  陈露之死（18）
我点点头，没再言语，不过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心。
　　19
　　那天晚上我们回来的时候没再叫车，沿着护城河一直走回了家，其实一路上跟在“再回首”里K歌的情景差不多，大部分都是小溪在说，我们三个是听众。
　　第二天中午，我与小渔正在为在停尸间里得到的一组数字作最后的复查，科长突然在外面叫我：“苏谦，你来一下！”
　　我出去以后，小溪、陈露和付冲都在，科长道：“陈露要去厕所，你和付冲陪她们一下，注意啊，拿上手机！”
　　“嗯！”我点点头，却发现一旁的小溪表情诡异。
　　我们上到地面之后，小溪表情神秘地低声道：“其实不光是上厕所，我和陈露姐商量了，想叫你们一起去楼上转转，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你疯了！”我气急败坏地道。
　　“什么叫我疯了？”小溪不服气地道，“如果你不同意可以回去呀！”
　　“你……”
　　“好了，你们就别吵了！”陈露微笑着打断我，“其实也不能全怨小溪，我也是愿意的！”
　　这时候付冲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正在震动着，付冲看了看，“你们稍等，我接个电话！”
　　半分钟之后，付冲回来了，我们三人都望眼欲穿地看着他，想听到他的最终决定。
　　“上去看看吧！我估计不会有什么收获的！”付冲望着空洞的楼梯口道，“不过我们不能耽搁太多的时间，那样会引起科长等人的怀疑的！对了，陈露不是要去厕所嘛，好像二楼就有吧？”
　　“嗯！”小溪兴高采烈的拉起陈露的手，“我了解得很，我带你去！”
　　我和付冲跟在他们身后，一起朝楼上走去。
　　在二楼的楼梯口，付冲问道：“还用我们跟过去吗？”
　　“不用！”小溪冲我们做了个鬼脸，“你们就在那里等着就行！”
　　看着小溪和陈露一起拐进楼道中间的女厕所里，我的心跟着紧张起来，不知为什么，尽管并没有什么迹象表明这里有危险存在，但我的心里还是藏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恐慌。而一旁的付冲倒表情平静，他站在楼道口处的窗户跟前，朝外看着。我相信他尽管表面看上去很平静，内心的警觉性一定比我还高呢！
　　不多久，小溪出来了，她冲我们摆摆手，压低声音道：“没问题！”然后用一根手指指指上面，问道：“上吗？”
　　我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一声尖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啊……”
　　这声音就像一把带着血的刀子，一下划开了我们周围凝重的空气，我几乎能嗅到“血刀子”划过后留在空气里的一股刺鼻的腥味。
　　我们三人立刻变了脸色。
　　“是……谁？”我惊慌地看着付冲，而小溪也像一只受惊的大雁箭一般地冲进我的怀里，她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臂，身体不停地抖动着。
　　“陈露？”付冲大叫一声，确切地说是惨叫一声，然后朝厕所的方向冲过去。我和小溪立刻醒悟过来，我们飞快地跟了过去。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第二章  陈露之死（19）
20
　　“陈露！陈露！”付冲一路呼喊着，可并没有传来陈露的回音。
　　“砰！”的一声，付冲一脚踹开了女厕所原来掩着的门，我们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就看到付冲发疯似的转回头，一把握住小溪的肩，摇晃着：“陈露呢？她不是跟你一起进来的吗？”
　　小溪早就被吓呆了，她不停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谁？”付冲一声警觉的呼喊。
　　这时候，一阵很明显的脚步声从我们头顶上响起，是的，就是在我们头顶上！
　　我立刻感到一阵血脉贲张、头皮发麻：那个神秘的脚步声又出现了！陈露不见了，一定与脚步声有关！
　　付冲撒腿就跑，一转眼就消失在楼道尽头，他已经顾不得叫上我们！
　　“走！”我拉起小溪跟了上去。
　　在三楼空旷阴暗的楼道里，我们只看到了付冲，同昨天一样，那个神秘的“脚步声”是只闻其声不见其踪，它的目的很明确：带我们去楼顶！
　　“陈露……”付冲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神经质似的边走边喊，还不时地用手敲打着他经过的每一扇门，那些腐朽的门扇在他的剧烈的敲击下发出凌乱的声音，使得原本昏暗的楼道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脚步声忽隐忽现，而付冲已经不完全是在追寻脚步声了，而是在搜寻陈露的踪迹！不过，最终他还是朝着楼顶的方向走去！
　　最终，我们还是出现在了楼顶的平台上！但同昨天一样，楼顶上还是没有人影，而且与昨天有一点不同的是，这一次并没有黑色的鞋子！
　　付冲像一只受惊的猎豹，伸长着脖子伫立在风里，他的双眼通红，样子令人胆颤心惊。原本如此冷静的一个人竟然在一瞬间变得如此激烈，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劝他。而我怀里的小溪则像一只受伤的小麻雀瑟瑟地抖动着身体。
　　就在这时，又有一串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这一次是在下面！
　　“在下面！”我提醒付冲。
　　付冲这只蓄势待发的豹子二话没说便沿着楼梯蹿了下去，我拉着小溪紧跟其后。
　　果然，脚步声还在阴暗的4号门诊楼里，它还是时断时续，就像空气里漂浮的灰尘，忽隐忽现却是真实的存在着。极具攻击状态的豹子有着灵敏的嗅觉和听觉，付冲也不例外！他总能很准确地判断出声音的确切来源，所以我们总能在他的带领下突然很接近脚步声的位置，但每次却总在我们无限近距离地接近的一瞬间它又远我们而去，就像一个轻盈的气球，原本感觉已经唾手可得了，却被手指不经意的一触碰而弹走了。
　　我甚至怀疑：我们是不是在跟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在兜圈子？而不是别的什么？当然我只是把这种想法隐藏在了自己心里。
　　尽管“气球”触手难得，但在付冲的带领下我们几经周折还是最后锁定了声音最后落脚的具体位置，这个发现让我们吃了一惊：声音竟然最后停在了二楼的女厕所里！也就是说，声音的主人绕了个圈子还是想让我们回到那里，那样的话，陈露是不是也在那里？
第二章  陈露之死（20）
21
　　我们已经站在了二楼女厕所门外面，这一次付冲表现得冷静了许多，他没有一脚将门踹开，更没有不顾一切地冲进去，而是用手将门缓慢地推开了。
　　可就在门缓慢地敞开之后，一副血淋淋的画面似一道闪电冲进了我们的视线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烈的刺鼻的血腥味，陈露浑身是血的躺在厕所地面上，身上的某个部位还在不断地向外冒着鲜红的血，血还是热的，一丝不太明显的热气缓慢的飘向空气里，感觉就像是陈露的魂魄在一点点地消散……
　　“陈露——”付冲嚎叫着扑了过去，而与此同时，小溪在我怀里的身体突然一沉，她昏厥了过去……
　　付冲撕心裂肺的哭嚎像一把刀子划开了4号门诊楼腐烂的空气，我感觉脚下的地面也跟着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那情景跟老K遇害当天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
　　小溪缓慢地睁开眼睛，目光呆滞地望着我。她的脸跟病房四面惨白的墙壁浑然一体，看不出一丝杂色，我不敢伸手去触摸，我感觉那简直是一张白纸，轻而易举就会被我的手指触破，就像一个易碎的生命。
　　在小溪沉睡的这段短暂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想着不好的事情，想着周围生命一个接一个地猝然逝去，想着小溪渐渐消退了生命的颜色的面孔下掩藏着的那颗被划破的心脏，想着生命外面包裹着的那层硬但脆的外壳……
　　小溪一直紧闭着眼，合着的眼睑给人一种很努力的感觉，我怀疑她其实已经醒了，只是不愿意睁开眼而已……
　　“怎么会这样？”看到我不作声，她又问了一句。
　　我摇摇头，我真的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无礼的继续沉默。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我的心也在隐隐作痛，我知道活着的人谁也不值得安慰。
　　“付冲呢？”
　　“在公安局！”
　　“他还哭吗？”
　　我点点头，强忍着眼里的泪。
　　“那你出去吧，我想自己静一会儿！”说完，小溪虚弱地闭上了眼睛。我帮小溪掖好被角，轻轻地起身离开了病房。将小溪的柔弱和那种刺眼的惨白闭之门内之后，我的大脑也变成了一片煞白……
　　“小溪怎么样了？”
　　我正独自一人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发呆，科长走了过来，看来他刚从警察局回来。
　　“她睡下了！”
　　“嗯！”科长点点头，从一旁的空地上蹲下身子，接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着吸着。
　　科长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脸，却清楚地看到他原本秃了一半的脑门上的头发更加稀疏了，原本明亮的脑门起了许多褶皱，而且幸存的头发也呈现出银灰的色调，很显然，陈露的死又是一场没有任何征兆的暴风雨，将他孱弱如惊弓之鸟的身体毫不留情的卷了起来，然后使劲地甩进了万丈深渊。
　　“我对不起你们呐！”科长突然蹦出了一句，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22
　　我的心一直在辣辣地疼，科长的话无疑又给我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但科长的处境更加让我心寒，我忍着剧痛安慰他：“哎，谁也没料到会这样呀！”
第二章  陈露之死（21）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不是说要去厕所的吗？”科长用一双满含疑问的眼神看着我。
　　“嗯，原本我们是去厕所的，可后来就不同了，陈露不见了！”
　　“她……怎么会不见呢？”
　　我摇摇发涨的头：“我也不知道，本来她是跟小溪一起进的女厕所，后来小溪先出来了，就在我们等陈露的空里突然听到一声惨叫，付冲怀疑是陈露的声音，就冲进女厕所，可陈露不在里面……”
　　“不在里面？”
　　“是的！”
　　“然后呢？”
　　“然后我们又听到了脚步声，在楼上，就追了上去……”
　　“脚步声？”科长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那么说，楼上还有别的人？”
　　我点点头。
　　“那脚步声会不会就是陈露的？”
　　“不可能！”
　　“为什么？”科长很吃惊。
　　我立刻想起来，科长还不知道昨天我们在4号门诊楼里的经历，我不禁为自己的冒失有些懊悔，为了不让他觉察到什么，我忙解释起来：“那个脚步声明显地是在躲我们，而陈露绝对不会那样做的！”
　　科长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道：“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那个脚步声就是杀害陈露的人弄出来的！”
　　“或许是吧！”我长叹一口气。
　　“后来呢？你们对那个脚步声一无所获？”
　　“那个脚步声一直在楼上，我们也一直追到楼顶的平台上，可什么也没有，后来我们又发现了那个脚步声，这一次是在二楼的厕所里，但当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就发现陈露遇害了！”
　　“看来那个脚步声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把你们引开，然后对陈露下手！”
　　我点点头，悲愤地道：“可等我们醒悟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这都怪我！”科长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是我当初主动要求去那里接着干的，要不是我，陈露不会死的，我对不起她，我也对不起小付，我对不起你们！”
　　说到这里，科长竟“呜呜”地哭起来，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我记得以前曾经听到一位犯罪心理学家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无辜的生命猝然消逝，一定是有人犯下了无法弥补的错误而造成的！陈露死了，这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那么说来，这一定是有人犯下了无法弥补的错误造成的！可这错误就是科长造成的吗？如果说要有人来承担责任的话，那个人是谁呢？杀人凶手？科长？付冲？或者小溪和我？
　　我一时理不出头绪，但有一点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就是这一系列难以回答的答案，最终结果决不是“科长”！
　　23
　　科长一直在低声地抽泣着，声音很压抑，这期间过去两个护士和一个医生，他们都用难以理解的眼神看了科长一眼，也有的同时看看我，他们搞不懂我们这一老一少到底怎么了，尤其是对这个已过花甲的老人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无法接受，以至于一个护士曾打算安慰一下他，或者提示一下他“此处禁止喧哗”，不过可能她们见过的这种场面太多了，最后作罢了。
第二章  陈露之死（22）
科长每一声压抑的抽泣都像一把分量很重的锤子敲击着我脆弱的心房，让我的血流不断地加速，以至于最后我竟然费力地大口喘气起来，但值得欣慰的是，我还是没有哭出来！
　　我站起身，轻轻地扶着科长颤抖着的身体，开始按心里打好的腹稿安慰他：“你不用太自责了，大家都明白，这不怪你，你不应该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尽管我们都明白危险的存在，但我们还是低估了危险对我们的威胁程度，我们更低估了凶手的残暴程度。包括警察局里也有过与我们相同的结论，那就是在老K死后我们都认为短时间内凶手不会再下手的，没想到他正是猜透了我们这种普遍存在的想法，所以在我们毫不设防的情况下下了手！所以我们都没错，要怪的话只能怪凶手太残忍、太阴险！”
　　听了我的劝解，科长缓慢地站起身，用手擦了下脸上的泪水，拍着我的肩道：“谢谢你！你的话让我心里好受了些！”
　　“对了，警察局那边怎样？”
　　科长摇摇头，道：“还不就是调查问询，也没什么进展！对了，你等一会得过去做笔录！”
　　我点点头，道：“付冲怎样？”
　　科长叹了口气，道：“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在里面，没见到他，出了这样的事，他一定难受死了，哎，想到这些我就难受，我都不知道怎样面对他了！”
　　我无语。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张之谦队长，他让我立刻过去。
　　我挂断手机后科长道：“你去吧！我在这里呆一会！”
　　问询室里，张之谦和白灵一脸愁容地坐在我对面。尽管他们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平静，但从一走进警察局时明显的紧张忙乱气氛已经让我知道了他们每个人的工作状态。我甚至开始对这些同病相怜但一筹莫展的人们有些同情了。
　　“怎么会这样？”
　　这是张之谦的第一个问题，笼统而模糊，这样的问题应该是他们通常很忌讳的，这足以见得他的忙乱和手足无措。
　　我摇摇头：“不知道，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你认为那一声惨叫是陈露发出的吗？”他直奔主题。
　　“应该是！”
　　“你确定吗？”
　　我摇摇头，道：“声音太人了，我当时太紧张了，分辨不出来！”
　　“现在还能回想起来吗？”
　　我摇摇头。
　　24
　　“那么说来，那个声音只能从理论上来讲是陈露发出的，或许是凶手故意制造出来吸引你们的注意力的？”
　　我点点头：“有这可能！”
　　“可能有多大？”
　　我一愣，摇摇头，道：“不好说！”
　　“你们听到叫声就冲进厕所了？”
　　我点点头。
　　“陈露不在里面？”
　　“是的！”
　　“她去那里了？”
　　“不知道！”
　　“你认为呢？”
　　我摇摇头，道：“不知道！”
　　“我们做过现场勘察，女厕所里有一扇窗户，窗户旁边是楼道里的窗户，两扇窗户距离是一米二，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将陈露杀害后从那里弄出去了，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尤其是一个人作案，但我们做过现场模拟，一个身强体壮、身手敏捷的男子是能够完成的，所以我们无法排除这种可能，你认为呢？”
第二章  陈露之死（23）
我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很显然，由于时间短暂，凶手那个时候只是将陈露弄晕了，还没来得及杀人取器官，他还需要时间，所以他就故意用脚步声引开你们，让你们上楼，一直到楼顶平台，而这个过程里他正好可以实施他的杀人计划，他将陈露杀死，然后取出她的内脏！”
　　“既要引开我们，又要杀人取器官，这怎么可能？”
　　“所以我们怀疑，凶手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他们的计划很周全，而且实施过程配合得天衣无缝……”
　　“两个人？”张之谦的结论让我大吃一惊。
　　“是的，而我们之前一直认为凶手是一个人，所以我们进入了死胡同，现在，我们要用一种新的思路来考虑这个案子，杀人取器官的目的是贩卖人体器官牟取暴利，而据我们手头掌握的资料看，但凡这种案子都是有组织的团伙犯罪案件，所以我们怀疑，4号门诊楼里躲藏的杀人凶手不是一个人！”
　　我倒吸了口凉气：“这样看来，凶手真的是想杀人取器官了？”
　　“怎么，你不会连这个也怀疑吧？”
　　张之谦的话让我头一阵发懵，我支支吾吾地道：“不是，我只是想确定一下陈露的死……”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事实是无法回避的，我们现场勘查的结论证实，陈露和老K的死因是一样的！都是先被凶手残忍地杀害，然后凶手将其解剖取走器官，只是老K头部受到钝器的重创而死，而我们在陈露身上没有发现致命伤，所以我们怀疑她是被迷药迷昏，然后窒息而死，当然她的血液清样已经送进了实验室，化验结果还没出来，不过凶手将其解剖取器官的手段却是一样的，凶手不具备专业医学知识，器官被撕扯坏掉了许多……”
　　我的身上不停地往外冒虚汗，我感觉陈露倒在血泊里的画面突然变成了许多贪婪的血虫子，纷纷扬扬地从我的汗毛孔里钻进我的身体里，然后我能听到这些嗜血的东西吸食我的血液啃噬我的骨头的声音……
　　25
　　“小苏，你没事吧？”张之谦过来扶住我摇摇晃晃的身体。
　　我有气无力地摇摇头，道：“太残忍了，太可怕了！”
　　张之谦叹了口气，冲一旁的白灵道：“小白，你扶小苏去休息室吧！”
　　在休息室里，我遇到了付冲，他一个人窝在墙角的软皮沙发里，低垂着头，对我的进入视若罔闻，他的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目光呆滞，很显然他正处于极度悲痛地情绪当中。
　　失去了最亲、最爱的人，恐怕这是人世间最大的悲痛了吧！而这个悲痛却无情的裹卷着付冲。他的状态让我心痛。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但最终没说出一个字。
　　“是我害了陈露！”付冲突然道。
　　我吃了一惊，道：“付冲，你怎么会这么说？陈露的死与你无关……”
　　“不，”付冲摇着头，“是我判断错误，所以才会让小露送命的！”
　　“那是一个圈套！凶手很高明，而且在那种情况下，谁也会那样做！凶手在杀人之前通常会设计一个神秘的陷阱，让受害者自投罗网，这样才会使他的杀人计划付诸实施，我们是受害者，没有分辨危险的能力！”书本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  陈露之死（24）
“话是这么说，可问题是，陈露死了！”
　　“陈露死了，我们都很难过，你现在的状态会让大家更难过！”我决定趁此机会好好安慰他，“陈露死了，这是一个无法挽回的结果，但问题是，除此之外我们还有许多事情可以做，或者说，可以补救……”
　　“可以补救？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陈露死了，但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凶手还在逍遥法外，而警察局里一筹莫展，难道我们就让这种状况持续下去吗？凶手就在我们眼皮底下，难道我们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他将我们身边的人一个个地杀害吗？”
　　他摇摇头，一脸迷惑地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们不要伤心了，现在还不是我们伤心的时候，我们可以协助警察破案，抓住凶手，让陈露瞑目，让我们周围的人恢复安全！”
　　“让陈露瞑目？”付冲喃喃地道，看得出，他已经被我说动了。
　　我趁热打铁：“很显然，这是一个组织严密、作案经验丰富的地下贩卖器官组织，他们有着绝密的组织、非同一般的反侦查手段，光天化日之下在我们的眼皮底下频频得手，所以想要抓住他们不是轻而易举的，但问题是，他们的源头就在4号门诊楼里，只要在那里寻找到突破，许多事情都好办了，我们对4号门诊楼再熟悉不过了，所以我们不能老考虑着它的复杂和危险，我们其实还有许多优势！”
　　“你的意思是？”付冲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我点点头，道：“是的，我们应该协助警方一起侦破此案！”
　　“协助警方？怎么个协助法？”
　　26
　　我摇摇头，道：“我还说不上来！不过我们可以同张之谦队长商量，他应该会同意的！”
　　他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应该与警方携手，我们不能让老K和陈露死得不明不白！”
　　我再次拍拍付冲的肩，道：“我估计张队长不会同意的！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说服他的，你的任务就是尽快地恢复状态，如果你老是让情绪处于低谷，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嗯！”付冲点点头，他的眼神里恢复了些许活力，这让我备感欣慰。
　　当天晚上我就打电话约好了张之谦队长，我要与他好好谈谈。他还在办公室加班，所以他将谈话地点定在了他的办公室。
　　“不行！”当他听了我的决定之后立马语气坚定地否决了，不仅如此，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的提议竟然把他惹怒了，“太荒唐了！已经死了两个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尽管我对遭到他的拒绝早有心理准备，可是态度之强硬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怎么？你难道除了一口回绝就没再考虑过别的？”我急切地盯着他，希望他的态度能有些松动。
　　“考虑别的？我再考虑什么？哦，已经有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死在4号门诊楼里了，我还装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让你们在里面探险、寻找刺激，这有可能吗？我是市公安局刑侦队的队长，我的背后还有几百万双赤板市民的眼睛盯着，这些你考虑过吗？”
第二章  陈露之死（25）
我对他的反问有些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地道：“是的，我也知道，你们公安局也很为难，尤其是你，压力特别大，但你要相信我，我提出这样的要求绝对不是为了探险、寻求刺激什么的……”
　　“是因为死的人都是你的同事！”他冷不丁地打断我的话，“他们死了你伤心，难道我们心里就好受吗？保护市民的安危是我们的责任，现在你们的生命都得不到保障了，我们的心里会好受吗？”
　　“我理解你们的想法！但你听我解释一下好吗？”
　　“不用解释了！”完全出乎我的预料，他强硬的态度并没有丝毫地减弱，不过后面的话倒表明他至少冷静了下来，“你的想法我也能理解，你们对4号门诊楼熟悉，你们具备一定的冒险精神，尤其是付冲，他的觉察力和判断力可能不亚于一个专业的刑侦人员，也许要是你们不是一时疏忽的话陈露的死会避免，但都这种情况下了我们还会让你们去冒险吗？不可能的！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不会打击你们积极参与的热情的，你们要想为他们的死尽一份力也可以，在调查过程里我们会随时寻求你们的帮助，也希望你们能随叫随到，但有一点是不能讨价还价的，那就是你们绝不能再进入4号门诊楼的现场！而且今天局里已经会同你们规划局开过会了，这是市长亲自作出的批示，你们规划局长和你们科长都表过态了！”
　　27
　　“我们科长？”
　　“是的！你们科长压力很大，在会上他反复说陈露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那样子谁见了心里都不是滋味，毕竟是快退休的人了，所以我希望你们也能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一下！”
　　我没有再与张之谦争辩下去，走出警察局的时候我感觉原本混沌的头脑一下变得更加混乱不堪了，从警察局回到医院的情景我大都不记得了，眼前一直浮现着科长那副老泪纵横的面孔……
　　听到我的声音，小溪缓慢地睁开眼睛，她还是显得异常虚弱。
　　“你去过警察局了？”
　　我点点头。
　　“陈露的验尸报告出来了吗？”
　　我点点头。
　　“跟老K一个死法？”
　　我还是点点头。
　　小溪闭上眼睛，两颗豆大的泪珠从她的两侧眼角里滚落下来，接着便传来她小声的啜泣声。
　　我走到床边，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小溪，你可不能老是这样呀！你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再这样下去你会垮掉的！”
　　听了我的话，小溪猛地坐起身，扑倒在我的怀里，干脆失声痛哭起来。
　　“垮掉又怎样？”她呜咽着，“陈露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我吓了一跳，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是我让陈露姐进的4号门诊楼，要不是我的馊主意，她怎么会死在那里呢？”
　　我苦笑一声，用手指擦着她脸上的泪痕，道：“你知道到现在为止我听过多少人说过这样的话吗？付冲、科长、警察局里的张队长，他们都说陈露的死是他们一手造成的，而现在你也这样认为，难道我们现在靠自责就能挽回什么吗？”
第二章  陈露之死（26）
小溪摇着头，抽泣着道：“我知道现在自责是无济于事的，可我真的很后悔，我第一次认识陈露姐，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托付我，可直到她死了，我还不知道她到底要托付我什么，她对我满含期望，而我却什么也没对她做，还害她无辜送了命，你说我能不难过、不自责吗？”
　　我轻轻托起小溪的肩，语气温和地道：“好了小溪，既然你明白自责无济于事，那就擦干眼泪吧，说实话，我今天已经想好了，也同付冲还有张队长商量过了，我们真的还可以为陈露做些事情……”
　　“做什么？”小溪果然止住哭泣。
　　“我原本打算回来就告诉你的，可我发现你的状态实在太差劲了，所以我临时决定先不告诉你了，除非你答应我不再哭了，好好睡一觉把精神养好……”
　　“我们真的能为陈露姐做些什么吗？”
　　“嗯！”我微笑着点点头。
　　“那好吧，我不哭了！”说着她果然按我所说的躺下身子，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道：“我这就开始养精神，明天早晨你可一定告诉我呀！”
　　“一定！”
　　看着小溪苍白的脸上开始浮现红晕，呼吸也趋于平稳，我感觉鼻尖又一阵发酸，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小溪便被我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28
　　是科长的电话，他要把我们几个召集起来开个会，地点还是上次那家城郊小酒馆内。
　　“我也去！”小溪说。
　　“不行，你还很虚弱！”
　　“没关系，又不是生病，再说我一个人躺着更会憋坏的！”小溪的表情很坚定。
　　我同意了。
　　“本来，”科长说，“局里要出面开这个会的，被我挡下了，我觉得还是没有外人妥当些！我今天叫大家来的目的可能都猜到了……”
　　说到这里科长停了停，他拿眼扫视了一圈，眼神有重点地在付冲身上顿了顿，付冲一直低着头，他便挪开了。
　　“是的，我们这伙从今天开始解散，活干不完就拉倒，这是上面的意思，当然也是我的意思！”
　　尽管大家都将情绪隐藏得很深，但我知道，都不由得在心里松了口气，当然除了我和付冲，还有小溪。
　　“事情发展到今天，我负主要责任，要不是我当时的一时头脑发热，是，头脑发热，陈露不会死的，付冲，我对不住你！”说到这里，科长竟然站起身冲一直低头不语的付冲深深地鞠了一躬，他的动作幅度很大，以至于原本压在脑门上“遮羞”的一缕头发都散落下来，遮住了半张脸，科长的这一鞠躬吓了我们一跳，而付冲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你怎么找我也好，就算把我的命拿去我也没意见，总之，陈露的死我得负主要责任！”说到这里科长的声音有些呜咽，付冲的冷漠让我有些不忍，但我想了想也确实没有什么可说的，此时接不接受科长的道歉没有什么意义，甚至包括科长道歉本身的意义也不大。书包 网 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想看书来书本网
第二章  陈露之死（27）
“我没有与凶手抗争的能力，也没有保护大家的能力，我当时太自不量力了，所以才导致今天的结果！所以我们的工作必须结束，谁也不能再进入医院，尤其是4号门诊楼了，我希望大家务必按我说的做！”
　　说到这里，科长看了看付冲和我，还有小溪，很明显他很不放心我们！
　　“这一次我决定退休了！唉！”科长长叹一口气，他的表情极为伤感和落魄，让我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首老歌：“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
　　之后大家喝了一些酒，也没有人劝让，气氛极度压抑，既不像是为科长送行也不像是集体散伙，不伦不类的。走出酒馆时我看到科长脸上老泪纵横……
　　第二天下起了大雨，整个世界突然变得湿漉漉的，很没有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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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这场雨简直就是给我们下的！在这场雨后，城市里许多痕迹都会被冲刷干净了，然后在雨过天晴之后，城市即便不会为此而改头换面，但很多地方一定会变成新的了，比如被油烟笼罩的天空、被灰尘覆盖的城市建筑、落满尘土的树叶等等；而这场雨也同样阻断了我们心底对4号门诊楼未完成的工作的牵挂，更重要的是，对陈露和老K的死所造成的悲伤。幸存者一定会心存余悸，所以即便曾经十分悲伤但终究会被幸运感所取代，而对于赤板市的市民，不论是有聊的还是无聊的、有心的还是无心的，对于这件事的关注程度在这场雨过后肯定会淡化许多，或许许多人早就期盼这阴郁的生活有些质的改变了，而这场雨恰好来充当这个转折点。当然这里面不包括付冲、小溪和我，再就是科长。
　　我和小溪没有出门，而是一起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着从天空飞泻下来的雨线反复冲刷着客厅的窗户，看着这些并不怎么清澈的液体一点点地将布满尘灰的玻璃冲刷得有如无物。
　　“你不是说，在我恢复以后有事要告诉我吗？”小溪问我。
　　我愣了愣，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付冲说过，他不会放弃的！”
　　“不会放弃什么？”
　　“当然是陈露的死了……”
　　“他想怎么样？”
　　“他想继续调查！”
　　“继续调查？这有可能吗？”
　　我叹了口气，道：“是呀，原来我挺赞成他的，可现在想想，应该不会那么简单了！”
　　“为什么？”
　　“阻力太大了，也太危险了！”
　　小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你怎么想的？”
　　“我？”
　　“我的意思是，如果付冲坚持要进行调查的话？”
　　“我不知道！或许我会阻止他，凶手很强大，也很残忍，太危险了！”
　　“阻止他？”小溪摇了摇头，“你认为你能阻止得了吗？看得出，陈露姐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所以，没有人会阻止得了他的！”
　　“那也不行呀！警察都没办法，他又能怎样？他不明摆着去送死吗？”
　　“所以我们要帮他呀！”
　　“帮他？”我简直被小溪的话搞糊涂了，我甚至怀疑她会不会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第二章  陈露之死（28）
“是的，我们应该加入他，而不是阻止他！”
　　小溪的话一出口，我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你疯了？”我瞪着小溪，“我说了半天你怎么一句也没听进去呀？”
　　“我听进去了，也听明白了，但并不等于我就必须赞成你的想法！”小溪的表情很冷静，也很坚定，“在我看来，付冲的决定是情理当中的，也是必须的！”
　　“必须的？你真地想跟他一起？”
　　“是的！”
　　“不行！”我断然拒绝。
　　“为什么？
　　“为什么？你难道想做第二个陈露吗？简直是胡闹至极！”我有些怒不可遏了。
　　小溪并没有被我的气势吓倒，反而被我激怒了，她站起身大声道：“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会成为第二个陈露？”
　　30
　　“凭什么？那是个庞大危险的地下组织，他们恨不得把所有人的器官取下来去买，连警察对他们都无从下手，你能怎么样？这不明摆着去送死吗？”
　　“送死我也要去！”小溪竟然跳将起来，像一头发怒的小兽，“陈露是被我引向死亡陷阱的，因为危险让我做缩头乌龟我做不到……”
　　“不用说了！”我蛮横地打断她的话，“反正我不让你去！”
　　“你不让我去？凭什么？”小溪眼神凌厉地看着我。
　　我一个激灵，道：“当然……不凭什么，反正我不会让你去的！”
　　“哈！”小溪冷笑一声，“当然了，不论你有没有理由都无所谓，我已经决定了！”说着她转身朝门口就走。
　　“你去哪里？”
　　“回家！”
　　我知道小溪的倔劲又上来了，这时候纵使我有百般理由、说得天花乱坠入情入理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让自己软下来，否则只能看着小溪义无反顾地冲进风雨交加的世界里。
　　我上前一把拉住她，使我的表情最大限度地缓和下来，道：“好了，我们都别太犟了，你要是被雨淋着了我们都得难受，我们可以考虑着将想法折衷一下！”
　　“怎么个折衷法？”小溪有些动摇。
　　我想了想道：“其实我们再怎么争论都意义不大，这件事的决定权其实在付冲手里，你能不能去得由他来决定！”
　　小溪果然被我说动了，她皱了下眉头，问道：“那怎么办？”
　　“这样吧，等雨停了我去找付冲商量一下，看他同不同意带上你！”
　　“那你呢？”
　　我“噗嗤”一笑，道：“那还用说，他要是肯让你去我也一定要去的，我怎么放心你？”
　　小溪粲然一笑，折回身来。
　　“不行！”
　　听我说出小溪的决定之后，付冲断然拒绝。这个结果在我的预料之中，我多少有些欣慰，但同时我的心里还隐含着许多担忧，那是关于付冲的。
　　“你决定一个人去吗？”
　　付冲点点头。
　　“带上我吧！”我知道，这其实是我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现在我的脱口而出绝非偶然。
　　付冲摇摇头：“不行！危险再大也无所谓，但你不行，你还有小溪！”
　　听得出，付冲的这些决定同样无法改变，我只得选择暂时服从。
　　临走时付冲告诉我：“后天陈露的葬礼，在凤凰公墓，你带小溪来吧，实在不行我跟她说！”
　　凤凰公墓里，参加陈露葬礼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赶到了。
　　老天爷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头一天原本停了的雨，今天天一亮又开始飞起了细丝，天地间笼罩着一层雾气，一切都湿漉漉的，很像所有来参加葬礼的人的心情，只是墓碑上照片里的陈露脸上带着笑，与天气和这里的气氛极不协调。
　　31
　　人群里只有少数几个亲友小声地啜泣着，其余的人都是一脸的肃穆哀怨，今天是陈露去世第六天了，可能大家的泪早已经哭干了，就像我和小溪！小溪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呼吸细若游丝。
　　葬礼是付冲主持的，他苍白的脸上没再流下一滴泪，只在陈露的骨灰下葬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险些摔倒，我忙上前将他扶住了。
　　葬礼结束后，小溪不顾我的劝说拦住了付冲。
　　“我为什么不能去？”
　　“这个问题不需要探讨！”付冲的语气很坚决，而且他并没有因为小溪的阻拦而有停下的意思。
　　“陈露姐的死我有责任……”
　　付冲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打心眼里佩服他，因为他采取了处理这个问题的最好的措施。而小溪则在我怀里哭成了泪人儿。
　　就在我绞尽脑汁对小溪“好言相劝”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送葬的人群里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我，我立刻抬头看过去，是一个女人，她的年龄应该跟小溪差不多，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礼服，在人群里并不突出，但她的眼神却极为怪异，而且我确定，她的眼神就是冲着我和小溪来的。
　　我捅捅小溪的胳膊，暗示她那双眼神的存在，小溪会意后擦干眼泪，转过头去与对方对视了一眼，这时候那双眼神慌忙躲避开，然后那女人随着黑色的人流出了公墓。
　　“她是谁？”
　　小溪摇摇头：“我不认识！”
　　“会不会也是偶然认识的，跟陈露一样？”
　　小溪摇摇头，道：“没有，这段时间除了陈露我没再认识别人，而且我很确定我不认识她！”
　　“可她的眼神很怪异，似乎认识我们！”
　　“那你呢？”小溪问我。
　　我忙摇了摇头，道：“我确定我也不认识她！”
　　小溪叹了口气，道：“别管她了，或许我在这里哭引起了她的好奇了吧！”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但总感觉那双眼神带着一种怪异的感觉，萦绕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1）
1
　　一切在我的掌控和预料之中，周六下午下班后，走出办公室的付冲没有回家，而是坐上了开往市郊凤凰公墓方向去的四路公交车。我知道，他去那里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拜祭陈露！
　　带着我的猜测，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尾随上了四路公交车。
　　今天是周末，公墓里有不少来祭祀的人，所以我很轻松地混进人群里而不被付冲察觉到。
　　他在公墓入口处买了一束白色的鲜花，然后步履缓慢地走向陈露的墓地。凤凰公墓落成已经半年多了，里面安置了许多墓穴，陈露的墓掩在其中并不突出，现在付冲夹在扫墓的人群里同样不显眼，我估计除了我之外没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在陈露的墓前待了大约二十分钟，我估计其中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他在默默地流泪，最后他将鲜花放在陈露的墓前，停顿了片刻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他走出公墓的时候我看了看天，夕阳已经完全沉到了西方的地平线以下，天幕上只剩下一片阴暗的红色，而且开始起风，风不是很大，但有种刺骨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凤凰公墓与医院仅有一路之隔，路是与公墓一同修建的，直通往市区。付冲走着穿过公路，然后走上一条狭窄的破旧的柏油路，柏油路直通医院后门，很显然他想从医院的后门进入。他脚下的路曾经是这里搬迁之前最繁华的街道，街道两旁是一些倒闭关门的工厂，都被灰尘覆盖，这里的拆迁计划在凤凰公墓建成之后，估计发生在4号门诊楼里的两宗血案会让工程延期的。
　　付冲一个人走在空旷的野地里本身显得很突兀，所以我没敢轻易现身，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了我才悄悄地跟了过去。
　　医院的后门有一扇铁栅栏门，被一条生锈的链子锁着，我小心地看看四周，确认没有任何异常之后动作迅速地翻了进去。进入医院，整个世界突然之间变得死一般的静，我几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我将脚步放得很轻，尽量不让脚下的碎石杂草什么的发出不必要的声响。
　　我重新辨别了一下方位，然后直奔4号门诊楼而去。我走走停停，一路躲闪，来到了与4号门诊楼两两相望的一号病房楼后面，我躲在病房楼后面的拐角里，上下打量着仅有几步之遥的4号门诊楼，楼内外没有一丝动静，也看不到付冲的身影，我估计他已经进了楼内，小心地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在确定眼前没有任何危险——至少危险不会从天而降——之后，我目测了一下从我藏身的地方进入到4号门诊楼里需要几个跨步，以最大限度的减少我在露天的空气里逗留的时间，然后我准备发起冲刺，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后背被什么东西轻轻拍了一下，同时一只大手伸过来捂住了我的嘴，我感觉身体里有一股冷气直冲脑门。
　　“是我！”
　　我转过头，是付冲！我松了口气。
　　看到我恢复了平静，他松开了手，脸上带着些怒气地问道：“你怎么来了？”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2）
“我……不太放心你……”
　　“你呀！”他无奈地瞪了我一眼，然后看看四周，“走！”
　　“去哪里？”
　　“4号门诊楼呀！”
　　我点点头。
　　“动作要快！”
　　然后我紧跟在他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4号门诊楼的门厅里。
　　4号门诊楼里还是死一般的静，此时天色已经更加黯淡了，那楼里面的光线可想而知了。门厅位于整座楼的正中间，左右分别通向两条漫长的楼道，两侧楼道的尽头各有一个出口，也各有一套楼梯。由于右侧的楼梯口离着地下室很近，所以我们通常从那里出入，而真正走一楼大厅的时候并不多，所以我们对这里有些陌生。
　　进入门厅之后付冲并没有急着采取行动，而是侧耳倾听，显然他是想听听楼上会不会还存在其他的能够察觉到的动静，我也跟着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当然什么也没有。
　　他探出头去看看两侧的楼道，然后看着我，我知道他一定是有了新主意。
　　“害怕吗？”他问我。
　　我点点头：“有点！”
　　“不过，既然来了就别怕了！”他冲我眨眨眼，我知道他是想用眼神交流来鼓励我。
　　我点点头。
　　“我估计楼里一定有人！所以我们得分开！”
　　“分开？”我倒吸了口凉气。
　　“是的！我们得来个围追堵截，否则还是白忙一场！”
　　我点点头。
　　“你从右边上，我走左边！在每一层里，我们得仔细查看每个房间！在楼梯口会合，分别从两侧向里靠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房间，厕所和电梯间我负责，保证万无一失！”
　　“嗯。”
　　“拿上这个！”
　　“什么？”
　　“枪！”
　　昏暗的光线里，我看到付冲将一只短柄手枪递了过来，是张之谦交给他的那只。
　　“你呢？”我不安地看看他。
　　“我有这个！”他的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把短刀，明晃晃的带着寒气。
　　我接过手枪，握在手里。
　　“还怕吗？”
　　我点点头。
　　付冲微微一笑，道：“我们是有备而来，估计他得怕我们了！”
　　我点点头，感觉“嘣嘣”乱跳的心脏平稳了不少。
　　“好，分头行动！”
　　他一声令下之后飞速地冲进了左侧楼道里阴暗的暮色里，他的动作快而轻，我几乎没听到他的脚步声。我也没有过多迟疑，迅速地冲向右侧的楼道里。
　　如果刚才天色算是暮色的话，二楼以上的楼道里估计得称得上是夜色了，不过是伸手看得见五指的那种。之前付冲的话再加上我对这里的熟悉，此刻的我已经能够完全稳定下来了。我一直用脚尖走路，保证空气里留不下任何声音，当然我也没忘记侧耳倾听，不过那个神秘的“脚步声”并没有出现。
　　2
　　在二楼的楼梯口，我看到对面的楼道口处的付冲，他已经非常模糊了，但我还是看到他冲我挥了下手，然后我们同时向楼道中间靠拢。我认真地从门口的窗玻璃里查看着经过身边的每个房间。由于房间内都有一扇大窗户，所以里面的状况基本能够一览无遗，当然从里面空荡的房间和门上锈迹斑斑的锁来看，里面决不是藏身的好选择。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3）
付冲的速度比我稍快一些，他已经闪进厕所里，我则在外面举着枪转动着脑袋给他“把风”。很快他闪出来，冲我摆摆头，低声道：“没有！继续！”
　　然后我们又飞速地回归各自的“楼梯口”，这过程大约不到一分钟！我们不能耽搁太长的时间，否则的话楼梯口又要失控了！
　　接下来的结果是，三楼、四楼、五楼，一直到六楼，整座楼在我们“地毯式”的搜索当中没出现任何异常情况，既没有神秘的脚步声，也没有那令人心寒的一声惨叫，一切都很平静。
　　死一般的平静！
　　在付冲对六楼的厕所检查完毕之后，他冲我摇摇头，道：“没有！”
　　“会不会根本不在呀？”
　　付冲摇摇头：“不知道！”
　　然后他指指通往楼顶平台的楼梯，道：“只有楼顶平台了，不知道会不会……”
　　他没有把话说完，我感觉一丝紧张感凌空而降，我估计他也八成是因为紧张而没把话说完。刚才我们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所以没怎么感觉到恐慌，而现在神经一旦松懈之后再紧绷起来，心理的恐慌便在所难免了。
　　“我先上！你注意着下面的动静！”
　　我点点头。他缓步上了楼梯，然后将头慢慢地探出平台以上，这个过程里他手里一直紧握着那把寒气逼人的短刀。他的头像一个潜望镜，做三百六十度旋转，从他平静的状态里来看，上面应该也没什么“异常”。
　　“上来吧！”他小声说完，便纵身上了楼顶。
　　昏暗的楼道里一下只剩下我自己，我立刻感觉一股空前的阴森恐怖感将我包围，再加上刚才原本就已经出现的恐慌感，我感觉双脚有些不听使唤了。
　　就在我的一只脚迈上第一个台阶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后背冒起了凉气，第六感告诉我：身后正有双上眼睛盯着我！当然除了第六感之外，听觉也已经向我证明了，背后的确有什么声响！而且这声音正缓慢地向我靠近，也就是危险正缓慢地向我逼近！
　　尽管楼梯就在脚下，楼道口近在咫尺，但我没有别的选择了！我飞速地回过头……
　　我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在昏暗的楼道尽头，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不，不是影子，而是一个人！
　　影子很缥缈，像一缕白烟，估计一阵风吹来就会将其吹散了！当然，我知道这一定是一个人，只是穿着白色的衣服而已！
　　3
　　白色在夜色里所造成的鲜明对比很具备恐怖效果，这也是我更加坚信这就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
　　白衣人没有腿脚，我估计是由于裤腿与鞋子是黑色的而被夜色过滤干净了，但头是存在的，她的头一动不动，而且我也没看到头发的迹象，所以很难判断它是男是女，不过凭经验来看它应该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但不知怎么我却有一种感觉：它是个女的！我看不清它的眼神听不到它的声音，这种判断仅仅是感觉而已！
　　“谁？”这是我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迸出的一个字，但事实是它轻得也就我自己能听到。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4）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而且，我发现，那个白色的影子竟然缓慢地向我靠近……
　　“别过来！”
　　这次我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楼道里的回音，可那个白色的影子却“冲耳不闻”，还在以可以忽略不计但却真实存在的速度向我靠近着……
　　我想到了手里的枪，便举起来，将枪口对准了还在执著地靠近的“白色魅影”！
　　“别过来，我要开枪了！”我咆哮起来。
　　但“白色魅影”还没有止步的意思，而且它突然抖动了一下，一个突然的想法从我的脑际一扫而过：它会腾空而起，将我手里的枪打掉，然后……
　　“砰！”我扣动了扳机，楼道里闪过一片金色的光亮，同时响起一声震耳发聩的脆响，那是子弹爆裂发出的光和声，但这光和声短暂得如同没有出现过，可即便如此，我还是确定在光亮消失的末尾那个白色的影子已经消失了，在枪声响过之后我的视线里什么也没有，就像什么也不曾出现过。
　　“苏谦！”
　　付冲急速地从上面入口处跳下来，与我撞在一起，我们同时从楼梯上滚落到地上。
　　“怎么了？”他爬起来问我。
　　“有……个人……，不，是一个白色魅影！”
　　“在哪里？”他的声音很慌乱。
　　“在……楼道那头！”我指着楼道尽头。
　　“没有呀？”
　　“我开了一枪，它就不见了！”
　　“打到它了吗？”
　　“我不知道，因该没有，我太紧张了，瞄得不准……”
　　“走！过去看看！”他拉着我，显然这一次他也不具备“孤军作战”的勇气了。
　　他亮着刀子我举着枪，我们做“蚕食状”移动到楼道尽头，可事实没有任何改变，那里并没有人，惊慌之余我们不免有些失望。
　　“那是什么？”付冲惊呼一声。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地上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付冲掏出手机打亮屏幕灯，淡绿色的光线里出现了一只硕大的鞋子，显然，鞋子跟那天我们在楼顶平台上发现的那只一模一样！
　　“又是一只鞋子！”我忍不住说了声。
　　付冲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从鞋子的表面并不能看出与先前那只有什么特殊之处，我估计付冲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收获。
　　“很显然，这是刚才那个人留下的！我之前经过这里的时候并没发现有这东西！”
　　“应该是！”我赞成地点点头。
　　4
　　“那你刚才见到的那白色魅影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也不知道，我看不清它的腿脚！”
　　付冲沉思了片刻，将鞋子拎起来，然后将手机灯关上，我们立刻被黑暗包围。
　　“走！”黑暗里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去哪里？”
　　“离开！”
　　“为什么？”这时候就这么离开，我倒有些心不甘了。
　　“去楼下再说！”说着他起身离开，我那还来得及磨蹭，忙紧跟了上去。
　　走出4号门诊楼，付冲并没有停顿，而是直接朝医院后们的方向走去，他的速度很快，我必须加紧脚步才能跟上，别说是阻拦他了，而且看他现在的样子根本没有停下的打算。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5）
我们一前一后地翻出了医院后门的铁栅栏门。他放慢了脚步，我追上去问他：“就这么走了？”
　　“嗯！”
　　“为什么呀？这可是个机会呀，我们好不容易发现了那个人的踪迹！”
　　“我们不可能找到它！”
　　“为什么？”
　　“你没发现吗？它是有备而来！”
　　“有备而来？”我摇摇头，“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我们的行踪还是没逃脱他的掌控，它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我们想干什么它都了如指掌，而且你的手枪都不能把它怎么样，我们还能怎么办？再说了，你的手枪已经惊动了它，一切都不好办了！”
　　“这么说，是我不该开枪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付冲停下来，语重心长地冲我道：“我们已经惊动了它，那它还会乖乖地坐在那里等着我们找到吗？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快点离开，给它造成一种假象……”
　　“什么假象？”
　　“就好像我们已经怕了！这样的话它以后才有可能继续出现，当然了，至于它会不会这么想还是另一回事！”
　　我自言自语地道：“也是哈！不过我老感觉它都现身了，我们就这么走了怪可惜的！”
　　“哎呀！别瞎想了，走吧！”付冲一把拉起我，上了凤凰公墓前面那条通往市区的公路。
　　赶回市区时已经夜里十点左右了。
　　“那东西你准备怎么处理？”临分手时我指了指他手里一直拎着的那只黑色的皮鞋问他。
　　好像要不是我的提醒他已经忘了手里还有那东西，听了我的话他将皮鞋举到半空里，借着路边昏暗的路灯光看了又看，然后他叹了口气，走到路边的一个垃圾桶跟前将鞋子丢了进去。
　　等我反应过来，鞋子已经消失在张着黑色大口的垃圾桶里了。
　　“你怎么把它丢了？”说着我跑到垃圾桶跟前准备对鞋子实行“紧急救援”。
　　他摇着头叹着气道：“留着它有什么用？”
　　“什么用？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拿到的证据呀！”说着我准备伸手去“捞”。
　　“不用找了！”他拉住我的胳膊，“证据有什么用？我们又不能送进警察局，再说了，送进去又怎么样？上一次不也发现这么一只吗？还不是一无所获？”
　　5
　　“那也不行呀？你大老远的把它拎回来就这么丢了，不觉得可惜吗？”
　　“要不是在车上不方便我早就把它丢了！再说了，废物一个有什么可惜的？”
　　“废物？你就这么肯定它是一个废物？”
　　“因为我们听到了脚步声，而且发现了脚印，所以它就给我们留下一只普通不过的鞋子，这只鞋子是不会有任何意义的线索，如果我们老拿着它不放手说不准我们就真的中了它的圈套了……”
　　“圈套？什么圈套？”
　　“或许它扔给我们一只鞋子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而你总不会认为它是一只鞋子变的吧？这恐怕只有《西游记》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说完他大笑起来，我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反驳他了，只好作罢。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6）
“好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记住，今天晚上的事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小溪！”
　　我点点头。
　　回到家后，之前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一股无法控制的疲惫感立马控制了我，我倒头便睡，脑海里不带任何杂念，就连进入梦境后也是一片苍白空洞。
　　可是后来一切都发生了改变，许多东西不请自到的进入我的梦里，先是4号门诊楼里那阴森恐怖的楼道，接着是楼道尽头那个模糊不堪的白色魅影，还夹杂着一些凌乱的脚步声，接着一只黑色的巨型鞋子从天而降，但鞋子的到来完全出乎我的预料，它一下飞进我的怀里，还带着一声巨大的声响，伴随着许多在空气里纷飞的白色的碎片……
　　“砰！”的一声，我被鞋子带来的声音惊醒了，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感觉眼前一道白光一闪而过，我伸手打开床头灯，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一只巨大的黑色皮鞋正安安稳稳地躺在我的怀里，卧室的一扇玻璃窗被完全打碎了，玻璃碎碴散落了一地，有的还飞到我的床上……
　　我一阵惊慌：鞋子、声音、白色魅影……看来由于我的意识一直不算清醒，所以才认为是在做梦，而事实是，有人趁我熟睡的时候将鞋子从窗户里扔进来。
　　这会是谁干的？
　　立刻，之前那个模糊的白色魅影又闪现在我的脑际，一定是它！可问题是，我家在二楼，门都紧闭着，它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离开的呢？
　　我将手里的鞋子丢在地上，然后下床穿好衣服，将房间里的所有的灯都打亮，置身于如同白昼的房间内，我的心平静了许多。我仔细地搜索遍房间的所有角落，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然后我回到卧室，呆呆的盯着地上的鞋子和碎玻璃，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我立刻打开门跑了出去。
　　此时正值后半夜，空荡的街道上空弥漫着路灯惨淡的光，人行道上只有我一个匆忙的身影，车行道上甚至连一辆汽车也没有，整个城市正处于熟睡状态。当然，我顾不得欣赏夜景，而是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穿过两个街口，我看到了自己的目标——里面躺着一只鞋子的垃圾桶！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它，然后打开手机屏幕灯，正在这时一个白色的影子一跃而起，差点将我的手机打掉，接着是一声凄厉的惨叫——是一只白猫！
　　惊魂未定的白猫“瞪”了我一眼，然后仓皇逃窜。我按着“咚咚”狂跳的胸口跺了下脚，确定不会再有任何“突发因素”之后举着手机探了过去。
　　垃圾桶里并没有鞋子的影子，里面的污物有明显被白猫搅动的痕迹，难道被搅到下面去了？我一只手捏着鼻子，然后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垃圾桶里翻动起来，垃圾桶里的垃圾的容量大约在一半左右，很快便被我上下搅了一个遍。
　　鞋子不见了！这是我最后得出的结论。
　　这是怎么回事？我陷入了沉思。当然，沉思并不能让我得出任何实质性结论，我拨通了付冲的手机。书包 网 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想看书来书本网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7）
大约十分钟之后，付冲驱车来到，他睡眼惺忪，显然之前正处于睡眠状态。
　　“鞋子不见了？”他停下车便直冲垃圾箱走去。
　　“你翻过了？”
　　“嗯。”
　　“鞋子不见了？”
　　“嗯。”
　　“走，去你家！”
　　“在哪里？”我刚打开房门他就迫不及待地往里闯。
　　“卧室里！”
　　我忙走到前面给他带路，可当我走进卧室的时候却呆住了，里面没有任何异常现象，被我扔在床跟前的黑色鞋子不见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原本散落一地的碎玻璃碴也不见了，窗户上的玻璃也完好无损，根本没有被打碎的痕迹。
　　“在哪里呀？”身后的付冲催促我。
　　“不对呀？”我倒吸了口凉气。
　　“什么不对呀？他急促地问我。”
　　“原本……鞋子在这里的，而且，那玻璃……也是碎的……”我语无伦次起来。
　　“苏谦！”付冲打断我的话，“你在说什么？什么鞋子、玻璃……我完全听不懂！”
　　我抬起头，从他的眼里清楚地看出了怀疑的神色，但我一时又不知如何是好。
　　“你仔细地想一下，会不会是错觉？”
　　“错觉？”我重复着付冲的话，同时之前的一幕幕来回地在我脑海里闪现，我的神志的确有些模糊，但不管怎样心底总有一个强大的信念支撑着我：这不是错觉！
　　“不是错觉！”我说出了心里的话。
　　“不是错觉？”
　　付冲自言自语的重复着，然后他开始在房间里四处走动起来，很细心地查看着室内的一切，尤其是床和窗玻璃。
　　最后他说：“走！”
　　“去哪里？”
　　“垃圾桶！”
　　说着我们又火速地跑下楼，驱车飞奔“垃圾桶”。
　　6
　　整个城市在沉睡，我们两个却像是两只疲于奔命的困兽，在苍茫的夜色里狂奔，努力地寻找“目标”。
　　“目标”立刻又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付冲打开车门便飞奔而去，我紧随其后。
　　付冲伸出手指在垃圾桶里拨弄起来。突然，他停住了，我感觉有些不妙，探过身去，眼前的一幕又让我一阵发懵：那只黑色的鞋子正赫然夹杂在一堆污物中间！
　　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感觉头都大了！
　　在付冲怀疑的目光里，我支支吾吾地道：“刚才，明明……不在的！再说了，你也……”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刚才付冲并没怎么仔细去看，尤其是没有用手指去翻弄，所以此刻那他来当证人极为站不住脚。
　　“的确，刚才我……哎呀，反正我不是在说谎……”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受了委屈而变得思路混乱的孩子，心不甘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就是错觉了？”
　　“不是！”
　　付冲被我坚决的口气吓得一愣，但他没有开口，而是陷入了沉思。然后他边沉思边转身走回车里，我也跟着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进入车里他没有发动汽车，而是继续沉思。
　　“你是说，有人将鞋子从垃圾桶里捡起来，丢进你卧室里，还将你的玻璃打坏？”他边沉思边道。
　　“是的！”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8）
“然后他又将鞋子放回来？”
　　“有这可能！”
　　“而在这期间他还要将你的卧室地面上的玻璃碴打扫干净，将打碎的玻璃重新安上？”
　　我点点头：“有这可能！”
　　在付冲沉思的时候我也没闲着，我已经将这个过程里那个“幕后黑手”的作案过程串了起来，而且还反复演练了几遍，并且整个过程包括细节与事实完全吻合，现在我正好可以把这些想法说出来。
　　“那个人从垃圾桶里捡起了鞋子，然后从我的窗户里扔进去，鞋子恰好落在我身上，而且还打碎了窗玻璃，当然也把我惊醒了，然后他躲了起来，所以在我来垃圾桶找鞋子的时候没有找到，因为那时候鞋子还在我的卧室里；这期间我给你打了电话，等着你来，用的时间比较多，所以他就回到我卧室里将地上的玻璃碴打扫干净，而且换上了被打碎的窗玻璃；所以你来了之后也没有在垃圾池里找到鞋子，然后在我们返回卧室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复正常了，而那个人这时候却正好可以回来将鞋子重新放回垃圾桶里，所以我们再折回来的时候鞋子就在里面了！”
　　“对，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而且也能够成立！”付冲微笑着点点头，“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些细节问题……”
　　“细节问题？”
　　“是的！比如，他的身手必须足够得快，而且得有一个快过我们的交通工具，还得不被我们发现，除非他在天上飞！还有，黑灯瞎火的他还得扛着一块大玻璃板去给你换，光这一点能逃过你们小区保安的眼睛吗？”
　　“他可以事先藏起来呀？比如，就藏在我的卧室里……”说到这里我本能地倒吸了口凉气。
　　“那即便是这样的话，它为什么这样做呢？因为一只鞋子，他得来回费劲地折腾，至于吗？”
　　他的反问让我不由得皱起眉头：“那么说，你还在怀疑我是错觉了？”
　　“这倒不是！”
　　我感觉眼前一亮：“那么你是相信我了？”
　　“不好说！”说着他发动了车子，冲我道，“走！”
　　“去哪里？”
　　“回家！”
　　“回家？”
　　“对呀，回家想想他为什么这么做，看我们谁能找到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这么说你还是信我了？”
　　他撇嘴笑笑，没再说什么。
　　这时候天边已经亮起了鱼肚白，路上行人车辆也逐渐多起来，我们这个夜晚就这么折腾了进去。
　　回到家时天已经完全亮了，可能是折腾得太厉害了，我还是来不及多想，倒头便睡。我正在睡梦中听到了门开锁的声音，我知道是小溪来了。
　　今天是周末。
　　一起过周末是我跟小溪约定俗成的，但由于夜里的教训我不敢大意，立马翻身坐了起来两眼直盯着门口以确定是不是她。
　　小溪拎着早餐走进卧室，看到我俩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吓得叫起来：“你……怎么了？瞪着俩眼，跟撞鬼了似的！”
　　“我真的撞鬼了！”说完我栽倒在床上。
　　小溪连忙上来晃着我的身体：“你到底怎么回事呀？大清早的说胡话，是不是生病了？”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9）
等她说到第四句话的时候，我已经进入到完全睡眠状态当中去了。
　　这次的梦很干净，而且阳光四射，估计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这是白日梦；二是因为有小溪在身边，我心里踏实。
　　我被一阵剧烈地摇晃惊醒了，我睁开眼，小溪正在我脸上举着手机，手机铃声正在响。
　　“是付冲的！”
　　我忙坐起身接过手机，但由于小溪正在身边紧盯着我，我迟疑着不敢接通。
　　“怎么，有我在不方便吗？”小溪的眼神直戳到我的后脊梁。
　　“哦，当然不是……”
　　“哼！”小溪发出一声冷冷的鼻音，“知趣”地去了客厅。
　　“喂？”
　　“怎么这么久才接？”
　　“我在睡觉！”说着我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你那又有什么反常吗？”
　　“没有！”
　　“那就好！估计现在鞋子不会对你又怎么样了！”
　　“为什么？”
　　“还用说，现在已经过了垃圾清理时间了！”
　　我凄然一笑，道：“那也未必，是祸躲不过！”
　　“嗯，还有，想得怎么样了？”
　　“那有呀？我回来就睡了，什么也没想，脑子到现在还乱着呢！”
　　“我也是，完全想不通！对了，小溪在你那儿吧？”
　　“嗯。”
　　“那你没告诉她吧？”
　　7
　　“当然没有！”我偷偷地瞥了一看小溪，她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脚看电视，然后我压低声音道：“还说呢？你这电话就引起她的怀疑了，以后可得注意着点，手机不能说打就打，更不能发短信！”
　　“嗬嗬，我知道了！好了，就这么着吧，你放心，在想通之前我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了，当然你可以主动打给我！”
　　“嗯。”
　　我将手机仍在一边，又将身子倒回床上，这一次我已经毫无睡意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突然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头，我吓得“啊”一声尖叫起来。
　　是小溪！她正惊魂未定地坐在床边。
　　“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快吓死我了！”她怒气冲冲地道。
　　“你还说呢，我都快被你吓死了！”我也怨气冲天。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大白天的，是不是真撞见鬼了？”
　　“没有呀！”我矢口否认。
　　“那你跟付冲是怎么回事呀？”
　　我一愣：“什么……怎么……回事呀？”
　　“哼！”小溪怒目圆睁，“你还不承认？我早就听出来了，你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哪有呀？”我还是尽量表现得一脸茫然。
　　“那个‘是祸躲不过’是怎么回事呀？”
　　我一惊：她果然在偷听我跟付冲的电话，再加上她“见风就是雨”的敏感劲儿，心里还指不定能整出朵什么云彩呢！
　　我忙搜肠刮肚地寻找理由搪塞她：“真的没事，我们说的是工作上的事……”
　　“工作上的事？”小溪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对呀，科长不是退了吗？我们猜测会不会由付冲接任……”
　　“真是这样？”
　　“那当然！”看到小溪由质疑变为狐疑的表情，我松了口气。
　　“那你说，陈露与老K的死会不会与付冲有关？”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10）
我差点从床上跌下来。
　　“你说什么呐？这怎么会与付冲有关？当然了，陈露是付冲的老婆，这算是有关吗？”
　　小溪吐了吐舌头，嗔怪道：“人家只是随便说说，你干嘛这么激动？”
　　“我是觉得你的想法太不靠谱！”我余怒未消。
　　“怎么就不靠谱了？我只是觉得，不是说你们科长退休的话就有老K或者付冲来接替他的位子吗？这样的话他们两个会不会形成竞争？”
　　“形成竞争，然后付冲就把老K干掉，是这样吗？”我简直要崩溃了。
　　“哎呀，你别生气嘛，人家只是觉得能够与老K和陈露都能扯上关系的也就他了，所以才这么想的，再说，我也就在你面前说，你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小溪不停的嘟哝着。
　　“为了能当上规划科长，把竞争对手杀掉，为了掩人耳目，再把自己的老婆杀掉，有这种可能吗？你认为规划科长是什么？黄袍加身？再说了，即便黄袍加身有这么做的吗？哼！”
　　小溪吐着舌头，吞吞吐吐地道：“是……挺不合逻辑的，不过，凶手到现在抓不到，人家不也是急吗？”
　　看到小溪可怜兮兮的表情，我的心也软下来，我拍着她的头道：“你着急属正常，我们谁不着急呀？但着急也不能丧失理智胡乱猜呀？要是让外人听到了可不得了！”
　　小溪听话地点点头，像个知错就改的小学生。
　　我继续道：“再说了，现在很多人都忙着呢，相信凶手也快活不了多久了！”
　　“很多人？都谁呀？”
　　“啊？”我一愣，“当然是……警察局了……”
　　“那你们会不会也在秘密行动呀？”小溪忽闪着一双黑色的大眼睛看得我心虚。
　　我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们？当然没有了！我说你可别见风就是雨，我跟付冲真的没什么秘密行动，我们就是为了科长退休的事……”
　　“没有干嘛那么紧张？”小溪噘着嘴。
　　“我……紧张了吗？”
　　“还没紧张呀？这都汗流满面了！”小溪嘟哝着走回客厅，同时丢给我一句话，“快出来吃东西！”
　　我松了口气，果然发现自己正“汗流浃背”，与小溪的对话也就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知道这都是给她那双“透视眼”弄的！
　　我吃完东西走回客厅，发现沙发上的小溪眼睛并不在电视上，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里含着笑。这是一种我熟悉的眼神，它通常在小溪对我有所求的时候才出现，难道小溪有什么事要求我？不会是她还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吧？想到这里我的心又开始发毛。
　　“苏谦，过来坐！”她热情洋溢地招呼我。
　　“唉！”我点点头，挨着她坐下，极力地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她一把搂住我的胳膊，将头靠在我的肩上，用一种娇滴滴的语气道：“我想让你答应我件事！”
　　“说，什么事？”我对她保持一定的警惕。
　　“哎呀，你先答应人家嘛！”她嗔怒地晃着我的胳膊。
　　在给我提出足够让我跌破眼镜的要求之前给我塞“糖衣炮弹”是她一贯的“伎俩”，我通常会被她一番肉麻的言行搞得丧失立场、有求必应，但这一次我决定坚持立场。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11）
“什么事？”
　　“你先答应嘛！”她晃着我的胳膊央求道。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的意识出现了些松动：“好吧！不过你得保证与付冲没有关系！”
　　“好，我保证！”她举起手做发誓状，而且表情很快活。
　　我彻底地松弛了下来：“那你说吧！”
　　“我想去4号门诊楼！”
　　我摇晃着身子差点从沙发上栽到地下！
　　“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抓狂地道，“你想去4号门诊楼？你还问我怎么了？是我得问你怎么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4号门诊楼我就不能去了？”
　　“你当然不能去了！”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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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用说？哪里是个送命的地方，难道你不想活了？”
　　“谁说了只要去了就送命？去的人多着呢，不都活着回来了吗？”
　　“那是以前，现在不行了，谁去谁送命！”
　　“那你们怎么活着回来了？”
　　我一愣，道：“你说什么？”
　　小溪一脸的愤怒：“你不要以为我就猜不出来，你们昨天一定是去4号门诊楼了，哼！”
　　我们的行踪正式宣布完全暴露！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可小溪要去那里，我还得坚决阻止。我和付冲昨天的经历已经充分说明我们周围已经危险重重，我绝对不能再让小溪卷进来。
　　“小溪，你听着，我现在郑重告诉你，我们昨天的确去那里了，事实证明，那里危机四伏，绝对不是我们一两个人的力量所能对付得了的，你的加入只能拖我们的后腿，造成更大的伤亡！”
　　“你们都不怕，我怕什么？”
　　“谁说我们不怕？”
　　“怎么，你们也怕？”小溪一脸的不屑。
　　“那当然！”
　　“那你说说，都有什么可怕的？”
　　我简直忍无可忍了，但我知道，小溪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越是这样我越得保证足够的耐心，否则绝无“拿下”的可能。为了能够“打动”她，我决定对她实话实说。
　　“我们在4号门诊楼里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人？”小溪吸了口气，脸色也随之大变。
　　“不，确切地说，是一个影子，白色的，没有腿脚，也没有任何声音，反正那感觉是人又不像人，像一缕轻烟，无声无息，但又飘不走，就那么直愣愣地在那儿站着……”
　　“在哪儿？”
　　“在4号门诊楼六楼的楼道里！”
　　“男的女的？”
　　“不知道！”
　　“会不会就是那个神秘的杀人凶手？”
　　“不好说！”
　　“那你们呢？吓跑了？”
　　“不是，我开枪了，但没打到它！”
　　“啊？它会飞？”
　　“不知道，枪响之后它就不见了！”
　　“这么玄？”
　　“嗯，我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
　　“它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我感觉也应该是！”
　　“那你怕不怕？”
　　“当然怕了！”
　　“那还去不去？”
　　“去！”
　　我差点栽倒在地。
　　“小溪，我说你怎么就……”
　　“你说你去不去？”小溪一脸的威严，像个等着最后命令随之准备前赴后继、死而后已的战士。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12）
“不去！”我也说得义正词严。
　　“你不去我去！”说着小溪便往门外冲。我忙上去将她一把抱住，央求道：“我说，你就别胡闹了！”
　　“谁胡闹了？放开我，告诉你，我决定要去，你是怎么样也拦不住我的！”
　　小溪的表情告诉我：她的确是认真的，不可更改的！
　　我只好叹了口气，道：“好吧，我陪你去！”
　　我的话让小溪立刻转怒为喜，她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凑过嘴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嬉皮笑脸地道：“这才是我的好苏谦，奖励一个！”
　　我摇摇头，表情严肃地道：“不过你得答应我……”
　　“什么？”
　　“到那里之后完全听我的指挥，不能随便乱跑！”
　　“遵命！”小溪快活地立正身体给我行了个军礼，不过手举反了！
　　当我们在四路公共汽车的最后一站——凤凰公墓站——下车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看手表：下午五点一刻！
　　又是这么个时间！
　　我懊恼地抬头看看西边的天空，尽管太阳还在，但热度和亮度都已经严重不足了，像个垂暮的老人，随时准备闭上眼好好休息一下！凤凰公墓里已经没有祭扫的人了，门卫室里出来一位老人提着卫生工具开始进行日落前的最后一遍清扫。
　　“天可够晚的了！”我故意叹了口气，幻想着或许小溪能够突然改变主意。
　　“那不更好呀！”小溪还是之前一脸的兴奋。
　　“为什么？”
　　“这多刺激呀！”
　　“刺激？”我真恨不得冲小溪脸上狠狠地拧一把解气。
　　“哦，不是！”她慌忙改口，显然是感觉用词不当，“我是说，或许只有晚上那东西才出来，我们白天来了还见不到呢！”
　　我倒吸了口凉气：“看来你是铁定为见那东西来的了？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怕？”
　　“哎呀，别啰嗦了！”小溪一把拉起我下了公路，“还没见到呢，我怎么知道怕不怕，再说了，我们是两个人，你手里还有枪，有什么可怕的？”
　　我无话可说。但不论小溪的理由多么充分，我心里的恐慌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浓，而小溪果真看不出丝毫的慌张，不禁让我在心里暗暗称奇。
　　而且接下来还有更让我惊奇的，是小溪翻越医院后门的铁栅栏门时的矫健劲儿，这与我印象当中身体柔弱的小溪形象完全不吻合，简直就是“飞贼”一个，而且是那种“专业飞贼”！所以当小溪双脚点地燕子一般落到我面前时，我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是不是看走眼了？”
　　“怎么会呢？”小溪一脸的骄傲。
　　“你还会这一手？跟谁偷着学的？”
　　“哪里呀？我只是一想到陈露姐的冤死就浑身来劲儿，化悲伤为力量嘛！再就是，门又不高，也不算个事呀？”
　　说完她直奔4号门诊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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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她披着红霞的背影，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伤感。“陈露的冤死”这几个字就像一把小锤不住地敲打我的心房，看来小溪之所以对此行热情高涨、乐此不疲，其实她心里一直充斥着陈露的死去带来的巨大悲伤，她果真是“化悲痛为力量”！这是何等的伟大与不易呀！书包 网 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想看书来书本网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13）
想到这里，我心里原本由此行造成的抵触情绪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小溪的敬佩和行动的自信心！
　　4号门诊楼像一只巨大的怪物横亘在我们面前，里面不可知的一切就像这只怪兽的腿脚一样随时会伸到我们面前，将我们把玩于股掌之中，而我和小溪伏在它脚下渺小得像两只蚂蚁，只有听天由命的份儿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吞了口唾液，登时一股寒意布满全身。
　　“你说，它今天会出现吗？”小溪死盯着六楼黑洞洞的窗口问我，看来她的自信心也开始消退了。
　　我摇摇头：“说不准！”然后问她，“怕吗？”
　　小溪瞪了我一眼：“现在还说这个？你想当逃兵呀？”
　　我被她的话噎得干咳了两声，道：“当然不是！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干嘛？你只负责小心地跟在我后面，别让枪走火就行！”
　　“跟在你后面？不会吧？我是来保护你的！”
　　“哼！”小溪冷笑一声，“你来保护我？得了吧？看把你吓得！”说着她低头瞥了一眼我的下身。
　　我低头一看，我靠！我的双腿正在处于规则性震动状态！我忙伸手将腿按住，然后尴尬地冲小溪笑笑。
　　小溪没有理会我，低声道：“上去！”
　　半分钟后，我们来到了4号门诊楼底层的宽阔的大厅里。
　　我们弓着身体躲在门厅一侧的墙根里，小溪在前我在后，这让我突然回忆起昨天与付冲来时的情景，几乎是一模一样，不过就是付冲换成了小溪。
　　小溪探出头去看看两侧，然后缩回来，道：“我们得分开，你从右边上，我从左边上！两面包抄！”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溪的战略竟与昨天付冲的一模一样！难道英雄所见略同？想到这里我倒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嗯！”我点点头，不放心地道，“你不害怕吗？”
　　“只要你不害怕就行！”
　　小溪一脸的坚定神态，倒真看不出丝毫的惊慌之感，但我还是放心不下，便学着昨天付冲的样子从腰间掏出手枪递给小溪，道：“拿上这个！”
　　结果小溪的回答让我大跌眼镜：“不用，你拿着就行，我有这个！”说着她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几乎跟付冲拿的那只一模一样。
　　此时的我几乎是除了自卑什么也顾不上了，而小溪小声地喊了声“走”就没影了，我也顾不得自卑了，飞快地冲进了昏暗的楼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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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过程几乎与昨天一模一样，直到我们在六楼会合什么情况也没出现，四周只剩下死一般的静。
　　“怎么回事？什么也没有！”小溪忽闪着眼盯着空荡荡的楼道问我。
　　我摇摇头：“不知道！”
　　“那会不会出现呢？”
　　“说……不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望着远处楼道的尽头，我有些精神恍惚，尽管那里什么也没有，但我总觉得似乎有个白色的影子在那里飘忽着，当然还有以上我看不清的眼睛。
　　“走，上去看看！”小溪指了指头顶上通往楼顶平台的方形入口，然后她纵身上去，我立马紧跟其后。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14）
楼顶上什么也没有。太阳早已经下山了，西天上甚至连一丝红色都看不见了，周围几座高层建筑全都笼罩在一片苍茫的暮色里，远远看去更像是身形古怪的猛兽，让人不自觉地产生一些不好的想象。空气里飘着一缕缕冷气，使我身体里的寒意一时间更重了。
　　小溪眼望远方，陷入沉思，我走到她跟前，道：“看来今天它是不准备出现了！”
　　小溪没有理会我，而是做侧耳倾听状，似乎在静谧的空气里搜寻一种细若游丝的东西，我不禁纳闷，正想问她在听什么，她突然扭过身来，眼睛瞪大到极致，她这样子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小溪，你……”
　　“走！”说完她飞快地跑到楼梯口，跳了下去。
　　待我踉踉跄跄的下到六楼地面时，立刻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头皮发麻、汗毛尽竖：在六楼楼道的尽头，那个白色的魅影又出现了！它还是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悬着，像人而没有腿脚，不像人又有人形，更重要的是，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我们却根本看不清它的五官，或者说它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五官！
　　我慢慢地靠到小溪后背上，希望能降低一下自己的恐惧感，同时也给小溪一些自信，然后我缓慢地从腰间掏出手枪，正在这时，小溪从后面伸出一只手将我的手按住，低声道：“别慌！”
　　“你……是谁？”小溪突然问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起到了空谷足音的镇颤效果。
　　接下来我便和小溪侧耳倾听，可对方没有任何回音，还是一动不动地与我们“对视”着，像一个恶作剧的人挂那里的一个巨型玩偶。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认识我们吗？”小溪继续向对方提问，看来她已经把对方当成了一个流落到此地除了吓人但没有恶意的流浪汉，她企图用自己的真诚换取对方的开口说话，但事实证明，她的努力没有丝毫的效果，对方还是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看得出，你对我们没有丝毫恶意，但你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吗？你能告诉我们什么吗？”
　　此时小溪又把她“事儿妈”的一面暴露出来了，我怀疑她是不是准备对那个白色魅影喋喋不休到天亮，尽管对方没有丝毫反应。
　　11
　　可就在小溪话音刚落，我感觉那个白色的影子突然动了一下，这让我突然想起了昨天的一幕，我来不及迟疑，伸出一只手将小溪拨到一边，另一只手举起手枪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钝响，伴随着一道刺眼的亮光，就在光和声消失之后，楼道尽头空空如也！
　　“你怎么乱开枪？”小溪怒气冲冲地道。
　　“你没发现它动吗？我怕它对我们有危险！”
　　“哎呀真是的，又被你吓跑了，多好的机会呀！”
　　“我还不是担心你？”我委屈地辩解着。
　　“那是什么？”小溪指着远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道。
　　“一只鞋！”
　　“你怎么知道？”
　　“我……”我突然想起来，我之前并没有告诉她鞋子的事，便搪塞道，“猜得呗！”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15）
小溪跑过去，将鞋子拿在手里，自言自语地道：“果然是只鞋子！”
　　“是只鞋子又怎么样？”
　　“这就说明，这个人一定与陈露的死有关系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别说了，走！”
　　“去哪里？”
　　“下楼回去呀？你傻了呀？”
　　我们是坐最后一班四路公交车返回城里，在我们走下车以后我看了看表，九点十分！天还早着呢！说句实话，总的来说我对此行还是很满意的，一是我们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再就是今晚的经历并不怎么的恐怖，究其原因应该是大体过程与昨天夜里差不多，所以我早有心理准备了。而小溪更别提了，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从站牌到我家还要经过两个街区，我和小溪正好可以走着说说话。小溪挽着我的手臂，又回到了原来小鸟依人的样子。
　　“说实话，怪可惜的！”小溪咂着嘴道。
　　“什么叫怪可惜的？你以为我不开枪它就肯开口跟你讲话？”
　　“哎，至少不会跟你们昨天的结局一样呀？说不准它还真的开口呢！”
　　“我看不是开口，而是要对你动手了！”
　　“动手岂不更好？”
　　我白了她一眼，道：“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我是走火入魔呀！陈露姐死得不明不白，我现在给她报仇雪恨的心越来越急切，能不走火入魔吗？”
　　“不会吧？”我瞪着眼看着她，“你可别吓我哈！”
　　小溪“扑哧”一笑，道：“不要用那种眼神好不好？我说着玩呢，你看看我全身上下有变化吗？哎，对了，你觉得那个白色魅影是男的还是女的？”
　　“当然是男的了！”
　　“为什么？”
　　“这还用说？脚印，黑皮鞋，男式的，这不都证明了吗？再说了，你看老K和陈露的死法，杀人取器官，女的有敢这么做的吗？”
　　12
　　“这可不一定！世界上的女杀手多的是，据说这女的要是狠上来比男的还残忍呢！”
　　“啊？”小溪的解释让我大吃一惊，说实话，小溪今天的言行让我感觉太不可思议了，她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干嘛那种眼神？我说这话可是有依据的，据说在英国就曾有一个地下黑社会，头目就是一女的，据说她当年是杀人如麻，而且手段极为残忍……”
　　“好了，你别说了！”我没好气地打断她，“那是在英国！我相信中国没这样的女人，还杀人如麻？还手段极其残忍？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简直是胡言乱语！”
　　“你真是莫名其妙！”小溪也变得愤怒起来，“你干嘛这样呀？我看不正常的是你而不是我！”说着小溪一把甩开我，大踏步地离我而去。
　　我连忙上前一把拉住她，换作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道：“小溪，不是我敏感，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为陈露报仇是不错，但我不想你因为这事儿变得极端！你没发现吗？这件事远不是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就连警方也一筹莫展，我们又能怎样？而且我感觉我们现在所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就像你说的，这可能就是一个杀人如麻、不择手段的组织！一个人的生命在他们手里连根草都不如，所以我不想让你卷进去，更不想让你出什么意外！”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16）
听了我的话，小溪的情绪也稳定下来，她走回我身边，靠在我的肩上，声音柔和地道：“其实，想想今天在4号门诊楼里见到的一幕我也挺后怕的，可我就是放不下陈露姐的死，一想到她曾对我还有过嘱托我就难受！”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我们得好好安排一下今天晚上怎么过了，我们可不能再在这件事上打转了！”
　　“嗯！”小溪点点头，“可我太累了，我们回家吧！”
　　我突然想起了小溪手里拎了一路的鞋子，道：“拿这个东西呢？我们得先处理了呀！”
　　“这还不好说！”说着小溪走到对面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跟前将鞋子丢了进去，她的这一举动让我立刻想起了付冲，他们处理这件事的轻率劲儿几乎一模一样！
　　“你怎么扔了？”我故意一脸惊讶地问她。
　　“留着它还有用吗？”她表情怪异地反问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的表情一定是故意的。
　　“你认为它没有用？说说看，为什么？”
　　“第一，警方已经向我们证明了，从这只鞋子上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第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那人故意丢下一只鞋子来迷惑我们，转移我们的视线，所以我们留着它的话是百害而无一利！”
　　不会吧？她的两点理由简直与付冲如出一辙！我真怀疑小溪是不是窃听了昨天夜里我与付冲的谈话，当然这没有可能，唯一行得通的解释还是那句：英雄所见略同！
　　“你怎么看？”小溪洋洋自得地看着我，显然她很骄傲于她的解释。
　　“同意！”
　　“真的？”
　　“当然！”
　　“这还差不多！”小溪重新拉起我的手，快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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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一起沿着护城河走了很久，直到沿河的人行道上的人几乎绝了踪迹，过了很长时间我们才回到家。
　　小溪晚上没有回家，是我让她留下的，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夜里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情，尽管我也说不出理由！小溪或许从我的话里听出了某些暗示，她欣然允诺。当然是她睡卧室我睡沙发！
　　直到卧室里传来小溪均匀的呼吸声，我还是没有丝毫睡意，小溪丢在垃圾桶里的鞋子一直是我的心病，我感觉那不仅仅是一只鞋子，倒像是一个人，或者像付冲说的那样，它是一个“鞋妖”，危急时刻它便会隐身成一只鞋子，而移到夜里，它就会幻化出人形，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想到这里，我感觉大脑更加清醒了。
　　可以说，整个前半夜我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旺盛的精力，可结果完全出乎我的预料，除了我和小溪的呼吸声，整个世界静得似乎成了真空，终于，在我不经意的时候睡神袭击了我。
　　……
　　“啊！”小溪的一声惨叫将我从混沌的世界里拉了回来，我不顾一切地冲进卧室，眼前的一幕让我感觉大脑一懵：那只黑色的鞋子安安稳稳地“蹲”在小溪面前的床上，地面上撒了一层碎玻璃碴，而旁边的窗玻璃上则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惊魂未定的小溪捂着眼，身体抖做一团……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17）
“小溪，别怕！”我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安慰她，“有我在，别怕！”
　　“这……是……怎么……回事？”小溪哭哭啼啼地问。
　　“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嗯！”
　　“那跟我来！”
　　“去哪里？”
　　“街上！”
　　“啊？”小溪惊恐地瞪着我，显然我的话把她给吓住了。
　　“是的，跟我走！”
　　小溪没再说什么，穿好鞋子跟我出了门。
　　一路上，小溪一言不发，而是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脸色苍白，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很显然这都是刚才的惊吓造成的，看来她并不是我想象得那样胆大，4号门诊楼上的冷静也是“临场发挥”而已，不过这样更好，我希望她能知难而退！毕竟，这场可怕的“游戏”的确不适合她！
　　我领着她来到垃圾桶跟前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问我：“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打亮手机屏幕灯，指给她：“你看里面！”
　　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探过头去看漂着微光的垃圾桶里，接着她突然惊醒似的问我：“鞋子不见了？”
　　我点点头。
　　“那么说，刚才扔进去的就是这只了？”
　　我点点头。
　　“怎么会这样？”小溪瞪着惊恐的眼睛。
　　我摇摇头：“不知道！走！”
　　“去哪里？”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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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溪没说什么，显然她已经领会到我此刻的行动隐含着特别的道理。她一直乖乖地挽着我的胳膊，像一只受惊的小麻雀。
　　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当我们回到卧室的时候，一切恢复了先前的样子：床上没有鞋子，地上没有碎玻璃碴，窗玻璃也是完好无损的！
　　“怎么会这样？”我明显地感觉到小溪倒吸了口凉气。
　　“我也不知道！”
　　“这么说，这和你昨晚上的经历完全一样了？”
　　“嗯！”
　　“小区保安呢？他们就什么也没发现？玻璃碎掉的声音在夜里是很响的！”
　　“我问过，他们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这就怪了！”小溪陷入了沉思。
　　“你说，这会不会不是人干的？”小溪突然问我。
　　我的身体一抖，皱着眉头冲她道：“你在想什么呢？不是人干的？你会这样认为？你可是无神论者唉！”
　　“我以前当然是了！”小溪吐了吐舌头，心虚地看着我。
　　“以前？那现在呢？不是了？”
　　“不是，我只是说，这……怎么……可能呢？”
　　“是不可能！但我不认为这会是人以外的东西干的！相反这却正好证明这是一个团伙作案，他们分工明确，计划周密！”
　　“团伙作案？他们成群结队地出入更会引起保安的注意呀？再说了，他们藏在哪里呢？”
　　我摇着头道：“这的确是个问题！”
　　“再说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就为了向我们证明他们是团伙作案？那这样的话有什么意义？”
　　“是的！”我点点头，“或许这正是我们接下来应该弄明白的问题！这样也好，他们正好给我们的调查指明了方向，这应该是他们的损失！”
　　“可我们有什么方向呢？我怎么感觉还是无从下手呀？”
　　我叹了口气：“唉！慢慢来吧，确实不好办！”
　　“苏谦？”
　　“什么？”
　　“你怕吗？”
　　我一愣，看看小溪，发现她的眼神里带着些惊恐，这可是之前从没出现过的。我爱怜地摸摸她的头，问道：“怎么？怕了？”
　　她点点头：“有点！”
　　“那不正好？”
　　“什么？”她一脸的不解。
　　“你应该退出！”
　　“我不要！”
　　“别犟了，的确太危险了，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更不能失去你！”
　　“现在我更不能退出了！”小溪说着将头靠在我的肩上。
　　“更不能？为什么？”
　　“我担心你会出事！”
　　我的心头一热，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有付冲在，你还担心？”
　　“你不是说敌人太强大了吗？我还是担心你！”
　　“如果我退出了，敌人的目的就达到了！”
　　“什么意思？”小溪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道：“我感觉，他们并不想把我怎么样？他们并不想去我的性命，而是用这种极端的方法吓唬我，让我知难而退……”
　　“这怎么可能？杀人取器官？他们会管你是什么人？”
　　我摇摇头，道：“我也说不清，只是一种感觉！算了，不说了！”
　　我看了看窗外，道：“天亮还早着呢，睡一会吧！”
　　小溪点点头，道：“不过，我要你陪着我，我害怕！”
　　我点点头。
　　我们和衣而睡。小溪像一只乖巧的猫，静静的喘着气。
　　
第四章  一个与李清照有关的网名（1）
1
　　“昨天怎么样？”
　　周一一上班，付冲便小声地问我。
　　我愣了愣，道：“没什么，挺好的！”
　　“真的？”付冲一脸的怀疑，“你脸色看起来不怎么样！”
　　昨天的事我没法向他开口，那样的话我跟小溪去4号门诊楼的事就要暴露了。付冲不允许小溪掺和进来，否则的话他会把我也踢出调查行动的。
　　“跟小溪在一块？”
　　“嗯，我们周末一起过，以前说好的！”我极力地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嗯，那你们没去4号门诊楼吧？”
　　我一惊，忙矢口否认：“没……去呀？”
　　“真的没去？”他显然不相信我的话。
　　“那当然，我们一整天都憋在家里！再说了，你凭什么怀疑我们去过那里？”
　　“不是我怀疑！是我担心小溪！”
　　“担心小溪？”
　　“是呀，我是担心小溪对陈露的死一直放不下，作出冲动的选择！看得出，尽管她和陈露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她们的感情还挺深的，再说了，她不一直念叨着陈露的死她有责任吗？”
　　我点点头：“她是一直对陈露姐的死放不下！”
　　“那么说，你们昨天真的去过了？”
　　我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唉！”付冲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走开了！
　　一整个上午，我都对早晨与付冲的一番话耿耿于怀，一直为要不要把我跟小溪在昨天所经历的一切告诉他而矛盾。但最终我还是说服了自己，向他坦白一切，我感觉这样的话可能会增加安全感，尤其是对于小溪。
　　付冲对于我跟小溪就意味着“安全感”！我估计小溪也是这么认为的！
　　中午在单位食堂里，我向付冲坦白了昨天经历的一切。
　　听了我的叙述，付冲几乎忘记了吃饭这回事。他紧锁着眉头，手里的筷子一直悬在空气里。
　　“你是说，你们的经历跟前天我们在4号门诊楼里发生的一切基本相同？”
　　“嗯。”
　　“之后鞋子的事……也一样？”
　　“是的！”
　　“能有这回事？”付冲陷入了沉思。
　　“它太高明了，简直是如影随形，无处不在！”我忍不住感叹道。
　　付冲瞪了我一眼，道：“我说过，这一定是人为的，而且是一个常人所为！”
　　“啊？”我尴尬地笑笑，“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小溪看样子是吓坏了，她说……”
　　“小溪？”付冲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小溪害怕了，这是好事！所以你务必告诉她，从今以后决不允许她再掺和进来了，这太危险了！”
　　我为难地道：“我何尝不是这样劝她的？可她死活不同意，还说是担心我！”
　　“不是劝，而是坚决制止，没有商量的余地！”付冲的表情很坚定。
　　我点点头：“我试试看吧！”
　　“对了，你怎样？害怕吗？”
　　我点点头：“有点！可我感觉，它似乎并不打算要我的命，只是吓唬我！”
　　付冲点点头，道：“目前看应该是这样！可如果就这样继续下去的话他们未必不会对你下手！所以你一定慎之又慎！”书包 网 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想看书来书本网
第四章  一个与李清照有关的网名（2）
我点点头。
　　2
　　他又皱起眉头，道：“可奇怪了，他们为什么就没对我下手呢？”
　　“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或许，还没轮到你呢！”
　　“什么意思？”
　　“很显然，他们的杀人计划是分阶段的，而不是在短时间内杀人如麻！”
　　“你的意思是，他们目前的目标是你，还没轮到我？”
　　我点点头。
　　“这样的话，你更是凶多吉少了？”付冲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如果按我刚才的推断的话应该是这样！”
　　付冲又低头沉思起来，我能明显地看出来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大约在一分钟之后，他抬起头来，道：“苏谦，听我一句劝，你退出吧！”
　　“为什么？”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还用问为什么吗？我不想你为此而有个三长两短！你和小溪都是无辜的，我不能连累你们！”
　　“怎么会是无辜的呢？我们都是好朋友，再说了，即便不为我自己，为你，为小溪我也不能退出呀！”
　　“唉！”付冲长叹一口气，低头不语。
　　我拍拍他的肩，尽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道：“付哥，你别担心，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通过这两天的闹腾你还看不出来吗？即便他不是专门为了给我留口气的话也是不能轻易地取我性命的，我的警惕性很高，高的它根本无法下手！再说了，有你在，我也感觉不到太大的危险！所以我决定了，陪你到底！”
　　听了我的话付冲抬起头，他的喉结很明显地梗了一下，语气也跟着变了。
　　“兄弟，谢谢你！我代表陈露谢谢你跟小溪！”
　　我淡淡一笑，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吃饭吧！”
　　下午我正在上班，小溪打来电话，她的声音显得很惊慌，让我不禁跟着惊慌起来。
　　“苏谦，我今天打开邮箱，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封陈露姐发来的邮件……”
　　“啊？”我倒吸了口凉气，差点将手机掉在地上。
　　“不是现在发的，是以前发的，我看过日期了，是在陈露姐遇害的头一天夜里！你记得我跟你说的陈露姐对我有所托付的事吗？我估计这封邮件一定与她的托付有关！”
　　“那邮件的内容是什么？写得清楚吗？”
　　“不好说，反正，你快来吧！对了，先别告诉别人，包括……付冲！”
　　“为什么？”我偷偷地瞥了一眼远处的付冲，他正在赶制一张表格，没有注意到我的电话。
　　“陈露姐当时交待我的，她托付我的事谁也不能告诉，包括托付这件事本身，所以我现在告诉你还不知道合不合适呢！”
　　“你真是的！都这样了，那还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感觉小溪现在的谨小慎微以及里唆有些不可思议。
　　“那好吧，你快来吧！”听了我的话，小溪又反过来催促我。
　　“那你稍等，我请个假就去！”
　　小溪一打开门，我便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明显的忙乱和不知所措。
　　“快带我去看！”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小溪一边带我往电脑前冲一边忍不住感叹着“这么快！”书本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  一个与李清照有关的网名（3）
小溪端坐到电脑跟前，重新打开了她的邮箱，然后打开了那封电子邮件。
　　“这是一首词！”邮件在缓慢地打开，小溪给我解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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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词？什么词？”
　　“李清照的《月满西楼》！”
　　这时候邮件打开了，李清照的那首《月满西楼》呈现在我们面前：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因为喜欢李清照的缘故，这首词我能背得滚瓜烂熟，我从头到尾读了好几遍，发现每个字甚至每个标点符号都与原文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就是陈露原封不动地将原文复制下来，然后又原封不动地发进了小溪的邮箱里，也就是说，如果单从这首词本身来讲，并没有任何的异常。或者说，根本看不出任何与陈露对小溪的托付有关的线索。
　　词的本身意义我也是理解的，我甚至能一字一词的将它翻译成现代文，但这与陈露对小溪的托付，或者进一步说与陈露的死有什么关系呢？至少以目前状况来看我看不出来，也理解不了！
　　“你认为，这首词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在沉思片刻一无所获之后，我把希望寄托在小溪身上。
　　小溪皱着眉头摇摇头，道：“我什么也没看出来！”
　　“对了，你怎么知道这是陈露发给你的邮件而不是别人呢？”
　　“你看看发信人的名字就行，chenlu，那就一定是她了？”
　　我看了看发信人的邮箱地址：chenlu@！上面有陈露名字的汉语拼音，很大可能发信人就是陈露，但我总感觉这样的猜测有些牵强，毕竟网络上用“chenlu”进行注册的人一定很多。
　　“那就凭这一点吗？”
　　“没有了，不过陈露姐曾问起过我的邮箱，所以现在看起来发邮件的肯定是她！”
　　“嗯！”我点点头，“这样说的话，可能性就很大了！当然，到这个时候了，我们什么事情非得找到百分之百的证据也没多大意义了，也不大可能！”
　　小溪点点头。
　　“邮件发送日期是11天前？也就是陈露遇害的头一天晚上！时间是22：36分，也就是说基本是在夜里了？在那个时候，深更半夜的，她不睡觉，还坐在电脑跟前给你发邮件？为什么呢？”
　　我陷入了沉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晚上你们单位有事，你是很晚才回去的！”
　　“那又怎么样？”我不解地看着小溪。
　　“那样的话，就说明付冲跟你们在一起，家里只有陈露姐一个人！”
　　我点点头，很为小溪的睿智而高兴，可我没听明白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便问她：“那又怎样？”
　　“也就是说，陈露姐并不想让付冲知道邮件的事！从这一点上说，我们把这件事对付冲保密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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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道：“或许是吧！可我看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明白！或许陈露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只是凑巧而已！晚上一个人在家，她呆在网上打发时间是理所当然的！”
第四章  一个与李清照有关的网名（4）
我点点头。
　　小溪满含期待地看着我：“从邮件的内容、时间这些我看不出一丝特殊，你不是挺喜欢李清照的词吗？肯定会比我研究的深，你往深了想一想，看会不会有什么收获？”
　　我摇摇头：“我试过了，单从这首词上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那或者，或许陈露姐发这首词也没什么特别意义吧？或许这首词与她的托付没什么关系，她只是喜欢而已，或者这根本是个毫无意义的巧合！”
　　“不可能！”我摇摇头，“这首词决不是平白无故发来的！”
　　这时候，这首词后面的五个字闪进我的视线：我爱李清照！
　　“这是什么？”我指着这五个字问。
　　“啊？”小溪显然之前并没有注意到这五个字的存在。
　　“我——爱——李——清——照——”小溪一字一顿地念了一遍，然后迷惑不解地问我：“这五个字是什么意思？它应该是另加上去的吧？”
　　我点点头：“它不是词中的句子，它在整首词的结尾，而且在右下角，位置不合适！”
　　“位置不合适？什么意思？”显然小溪被我的话完全搞糊涂了。
　　“我是说，从位置上来看它好像是个落款！”
　　“落款？”小溪摇摇头，“我还是不明白！”
　　而此时的我已经对这个从我脑海里产生的新的结论越来越自信了，我感觉两眼开始放光，像是开了天灵盖。
　　“是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问题一定出在它上面！陈露一定是想通过这五个字留下什么信息！”
　　小溪摇晃着我的腿，焦急地道：“苏谦，你快说，她想告诉我们什么信息，我实在听不懂你的话！”
　　“我怀疑，这是一个名字……”
　　“一个名字？谁的名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定是陈露的网名！”
　　“陈露的网名？”
　　“是的！看来陈露很喜欢李清照的词，所以她取了‘我爱李清照’五个字作为她的网名！”
　　“可是，就凭这个网名我们又能发现什么呢？”小溪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先别急！如果果然如我们推测的那样，陈露喜欢李清照的词，而且‘我爱李清照’是她的网名，仅这两点就说明我们没有白忙活，那就意味着揭开陈露的死亡之谜更进了一步，毕竟现在所有的人都一无所获！”
　　小溪点点头，道：“对，你说得很对！但这再怎么有道理还是你的猜测，你怎样才能证实呢？”
　　“这很简单，有一个人就能给我们证明这些！”
　　“谁？”
　　“付冲！”
　　“啊？”小溪叫了一声，“你想把这事告诉付冲？”
　　“不一定告诉他整件事，但必须得通过他来证明！除了他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但我还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陈露姐嘱咐我的！”小溪的表情有些黯淡。
　　我拍拍她的肩，道：“你放心，我会考虑一下怎么做的，我不会告诉他这件事，也保证不会让他察觉到什么！”
　　“真的？”
　　“嗯，你放心吧！”
　　第二天一上班，局里便召集我们科开会。在会上，局长宣布了“任命付冲为规划科科长”的决定，我们当然都举双手赞成。科长退休后，我们科一直处于一种群龙无首的“混乱”局面，工作起来也很别扭，现在倒好了，一切可以归于正常化了！再就是，论资历、论水平、论号召力，付冲这个科长是百分之百合适，不至于犯了众怒。当然这不得不使我们想起死去的老K，按说他要是还活着，这个“宝座”到底花落谁家说不准在他们俩人之间还有的一拼呢！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四章  一个与李清照有关的网名（5）
唉！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回到办公室，小渔便提议晚上下了班给付冲——用他的话来说是“新晋的付科长”——庆贺庆贺，大家当然都双手赞成，付冲淡淡地笑笑，欣然允诺。
　　大家都知道付冲心里不好受，所以决定将聚会搞得低调一点，聚会的地点由付冲来决定的，他还是选在了我们送别老科长的那家郊区小餐馆。
　　今天毕竟是个喜庆事，再加上老科长的离开似乎也带走了许多一直萦绕在我们心头的伤感，今天的气氛要明显比前几次活跃得多，酒也喝下去不少，包括付冲，他到最后竟然喝得有些醉了，当然这不排除他借酒浇愁的可能！而我则以身体不舒服为借口滴酒未沾，我在去酒馆之前就在心里秘密地安排好了一件事，那就是要与付冲进行一次长谈，而这次长谈的地点定在了他的家里！
　　当然，至于我的“计划”能不能顺利实施要看上天的造化了！
　　可以说，一切都还算顺利，走出酒馆的时候基本只有我一个人头脑清醒了，所以毋庸说，由我来开车将大家载回市里。至此，我的第一步计划得以顺利实施。
　　接下来更是顺利得一塌糊涂，付冲的家是最远的，这样我正好可以将别人“打发”干净后将他送回家，在我乐滋滋地帮着有些微醉的付冲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意味着我与他进行一次长谈的计划成功启动。
　　客厅里的灯发出的刺眼的光使得付冲不由得一个激灵，我估计他那一刻差不多也酒醒过来了。
　　“不好意思，今天喝多了！”付冲不好意思地给我打着招呼，“来，坐！”
　　我坐下，道：“毕竟是喜事嘛，应该多喝点！”
　　付冲站起来，道：“喝点什么？”
　　5
　　“随便！”
　　付冲转身离开给我找喝的，我借此机会将他家里打量了一番。房子很大，装修也很讲究，以暗色调为主，透出一种雍容华贵，而房内的陈设也再一次证明了这个问题。总之，房内的一切很自然地融为一体，显出了主人不凡的品位，也意味着这是一个殷实之家。
　　付冲拿着两个罐装冰茶走过来，打开递给我一瓶，道：“自从陈露走了以后，我就没收拾过房间，有些乱了，不要见外！”
　　我摇摇头，道：“怎么会呢？看得出，你很念旧的！”
　　付冲点点头，眼里有掩饰不住的伤感：“所以，陈露的死，我很难自拔！”
　　付冲的话让我心酸，但我没有为自己的话引起他的伤感而道歉，因为这是一个他无法回避的现实，掩饰和逃避都是没有意义的！
　　我点点头，道：“这是情理之中的，我们都放不下，别说你了！”
　　付冲苦笑一下，道：“谢谢！”
　　“看得出，你跟陈露姐的感情是够深的！当然，我说的是与常人比起来还要深很多！”
　　付冲未置可否。
　　“对了，能说说你们的感情经历吗？”我试探着问他。
　　“嗯！”付冲点点头，连着喝了几口冰茶，茶水是用来解酒的，相信眼下的他已经完全清醒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  一个与李清照有关的网名（6）
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就答应了，我极力地掩饰着自己的兴奋道：“那就从你们认识说起吧！”
　　接下来，付冲便开始了他的一番长谈。
　　“我跟陈露是在大学里认识的，F城的建工学院，我们是同级，不过不是一个专业，陈露是F城本地人，而我家在赤板，按理来讲我们不可能有认识的机会，所以我一直将这归结为缘分！与陈露的结识让我感觉到世间的确有‘缘分’这回事……”
　　付冲不住地感叹着，看来酒精还残留着些作用，使得他的情绪变得有些高涨起来，当然这也足以证明他跟陈露的感情之深。
　　“我们的认识过程很老套，就像书里写得那样，我们一同参加一个在校外举行的文学沙龙活动，我们一见钟情！要知道，建工学院是理工科，喜欢文学的并不多，而工科出身却偏好文学的女孩更不多见，所以陈露当时在人群里显得特别突出，她是那个文学沙龙的发起者和主要组织者。当时看到她后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她就是我在梦里一只寻找的那个女孩！端庄、秀丽、气质脱俗！回来后我便偷偷地给她写了封信，我当时在信里用上了一首李清照的词，没想到这引起了她的兴趣，她立刻给我回了信，在信里她说她也很喜欢李清照的词，于是我们便交往了起来！”
　　“李清照的词？”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认识多么的离奇，而是因为我们的谈话就这么简单地扯到了“李清照”的身上，这远比我想象的要顺利的多，也自然的多！
　　“这么说，你们的媒人是李清照了？”我故意调侃道。
　　“不是李清照，是李清照的词！”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有些憨态可掬。
　　我忍不住赞叹道：“你还说你们的认识落俗套呢，我看是再离奇不过了！”
　　付冲赞成地点点头：“也算是吧！不过我们也曾闹过一段小波澜！”
　　“小波澜？”
　　“嗯，那是在我们大学毕业的时候，要知道陈露的出身很不错，她的父亲是F城里很有影响的政府领导，她又是家里的独生女，所以她父母的意思是要她大学毕业后留在身边，而且还提前给她联系好了工作，而我毕业后得回赤板，所以她的父母死活不同意我们俩在一起，所以那时候我很灰心，眼看着大学里三年的感情就要黄了，没想到陈露却死活不同意父母的安排，要跟我来赤板，为此她都跟父母吵翻了，还好，父母很快就原谅了她，就这样，陈露跟我一起来了赤板！”
　　“原来是这样？看来，陈露对你的感情也够深的！”
　　“是呀！”付冲叹了口气，接着道：“就为这事，我感觉挺对不起她的，陈露是富家小姐，从小没吃过苦，她跟我来到赤板以后，我就发誓，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我原本以为，我好好地奋斗几年，生活条件改善了，我就不让她上班了，让她回家做全职太太，好好地享受生活，可没想到……”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四章  一个与李清照有关的网名（7）
付冲停下来，显然他又陷进了无尽的悲伤里。
　　为了不至于使他再次降临的悲伤影响到我们的谈话，我忙转移开话题，道：“其实刚才你所说的关于李清照的那个话题我挺感兴趣的，我想知道，你们结婚以后还保持着像当年那样对李清照的那份热爱吗？”
　　他点了点头：“嗯！尤其是陈露，她一直保持着一种对李清照的诗词痴迷的程度，并且这种痴迷是风雨无阻，并没有因为周围环境的改变而有丝毫的减退，而我就不同，在结婚以后，可能是生活压力增大的缘故，我的注意力有了明显的转移，而陈露却一如既往，不过她从来不责备我兴趣的冷淡，我想她应该明白我心里的压力！”
　　“那她对李清照诗词的热爱都通过什么形式表现出来呢？”
　　“书，主要是书！她买了各种各样的解读李清照诗词的书回来，有时间了就看，她很少上网、看电视，甚至连女人普遍都热衷的上街购物都没多大兴趣！对了，我带你去书房看看吧，里面关于李清照的书多得一定会吓着你！”
　　“好啊！”我欣然允诺，当然我内心里的潜台词却是“正求之不得呢！”
　　一走进付冲家的书房，我立刻呆住了，一个并不是太大的书架上塞着的书几乎无一不在书脊上写着“李清照”或者“李清照诗词”之类的字样，有各种装帧版本，硬皮的、软皮的，精装的、平装的，大开的、小开的，甚至还有繁体版的，有的书是崭新的，而有的已经泛了黄。
　　6
　　看来付冲的话没错，陈露对李清照或者她的诗词的痴迷已经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这些书，都是陈露姐买的？”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
　　“其实，我也挺喜欢令清照的，不过，到了她这种痴迷的程度我感觉还是很难理解的！那……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付冲笑道：“当然，怎么变得吞吞吐吐的？”
　　“你会不会觉得，陈露姐对李清照的痴迷会不会与她的死有关？”
　　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我的话让付冲的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你怀疑……陈露……是自杀？”
　　我点点头。
　　“不可能！”付冲变得激动起来，“我知道你的意思！李清照的诗词到了后来写的是她悲苦凄惨的身世，你认为陈露如此的痴迷会走火入魔而自杀？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会的！陈露不是那种人，她的心胸很开阔，她的性格很开朗，她处理任何事情都很理智，很多时候她的冷静我都自叹不如，所以我敢肯定地告诉你，她对李清照的热爱并没有让她的性格发生任何改变，她绝不会自杀！”
　　付冲的分析字字在理，而且从陈露死亡现场的情况来说，她也绝无自杀的可能！我知道自己的猜测是站不住脚的，忙道：“你别生气，我也是一时的推断，没有道理的！”
　　书架前面有一台电脑，这是整间书房里除了书架以外的第二件主要摆设，我正好可以借助它引出我的第二个问题。我走到电脑跟前，装作煞有介事地看了看，然后问道：“陈露姐也经常上网吗？”书本网 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想看书来书本网
第四章  一个与李清照有关的网名（8）
“不太经常！”
　　“如果她上网的话，估计也是搜集关于李清照的资料吧？”
　　“是的……”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明显地感觉到付冲是欲言又止。
　　我忙补上一个问题：“除了这就没别的了？”
　　付冲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应该是吧！”
　　“对了，她在网上聊天吗？”
　　付冲摇摇头：“这我不是很清楚！我估计不会太经常！”
　　我微微一笑，尽量装作轻描淡写地道：“不太经常？看样偶尔也会聊了？对了，她有QQ号码吗？”
　　“有！”
　　“网名是什么？”
　　付冲愣住了，表情也发生了变化，尽管我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我能觉察到一点，那就是他并不想轻易地说出来。
　　“你应该知道吧？”我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
　　付冲点点头，道：“可我不想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们的QQ号上分别只有对方的名字，我们也就是在出差或者分开的时候偶尔用一下！”
　　付冲的回答让我大失所望，因为我需要的是一个明确的答案，而不仅仅是某种证明。
　　“是不是我爱李清照？”我终于忍无可忍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没想到我的话在付冲那里却引起了剧烈的反应，他一下脸色大变，脸涨得通红，眼睛也在瞬间充满了血丝，这一切变化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说什么？你是从哪里听说的？”他咆哮着。
　　我一下懵住了，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有了如此剧烈的反应，在他的怒吼声里我节节败退。
　　“我只是随便说说……”我辩解着，明显的底气不足。
　　他上来一把抓住我，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吼道：“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你不要误会，我是从小溪那里听说的，她好像说……陈露姐以前跟她提到过这句话……”
　　听了我的话，付冲逐渐平静下来，他松开我。他的力气之大让我踉踉跄跄得差点摔倒。
　　“是小溪听陈露说的？”
　　“嗯。”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付冲从旁边的电脑椅上坐下来，不住地吐着粗气，“我也是一想到陈露的死太难受了，现在我很少进书房，看到这里的一切我都会难受！”
　　“没关系！”我整理着被他扯乱的衣服，说。
　　“她还对小溪说过什么？”
　　我忙道：“好像也不多，不过她倒给小溪提起过她喜欢李清照的诗词，以至于现在小溪现在也弄了些李清照的书，一想起陈露姐来她就会看，她还认为，陈露姐的死或许就与李清照有关！”
　　“与李清照有关？真是荒唐！”
　　“是呀，我也觉得她的话很没道理！不过，现在看起来，也确实不得不让人往这方面想呀！”最后这句话是我故意说出来的，说完之后我便留心着付冲的表情变化。
　　付冲并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而是走到电脑跟前，打开了。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便跟着他盯着电脑屏幕，默默地观察着他的所作所为。整个房间里渐渐地充满了电脑主机箱排气扇的轰鸣声。书本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  一个与李清照有关的网名（9）
电脑完全启动以后，屏幕上弹出了QQ聊天器的小窗口，付冲很熟练地输上一个号码和密码，登陆了上去。很快，QQ聊天器显示登陆成功。
　　“这是陈露的QQ号码，这就是她的网名！”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独上兰舟”四个字跃进我的眼帘。
　　“独上兰舟？”
　　“不过！陈露的网名是独上兰舟，而不是你认为的什么‘我爱李清照’，看这个！”他又指了指下面。
　　在“独上兰舟”的好友栏里，有一个网名叫“玉簟秋”，它也是“独上兰舟”唯一的好友。
　　“没错，‘玉簟秋’就是我！”
　　说完他回过头来望着我，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尴尬地笑笑，道：“没了！”
　　7
　　付冲将电脑关掉，起身拍着我的肩膀道：“我今天有些失态，你也别介意，说到底我还得谢谢你们，你们对陈露的关心要胜过我了，不过我们不能被一些表面现象迷惑了，更不能较真，否则我们只会离真相越来越远！知道吗？”
　　我点点头，道：“的确如此！你放心，我回去跟小溪好好说说，让她注意着点！”
　　“不，你又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了，你回去不是跟她说说的问题，而是坚决让她退出调查！这是一场危险的游戏，不适合她！”
　　我点点头。
　　“你是说，你没有看出陈露与‘我爱李清照’有任何联系？”小溪满眼疑惑地盯着电脑屏幕。
　　“嗯，陈露的网名是‘独上兰舟’，不是‘我爱李清照！’”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你上过陈露的QQ？”
　　“嗯。”
　　“跟付冲之前说的一模一样？”
　　“嗯。”
　　“这怎么可能？”
　　“什么怎么可能？”
　　“可我老有一种感觉，陈露的死与李清照一定有关系，与‘我爱李清照’这个网名也一定有关系！”
　　我无奈地摇摇头，道：“小溪，你可别忘了，‘我爱李清照’是不是个网名还不一定呢？这只是我当时的猜测！”
　　小溪陷入了沉思。看得出，从付冲家里回来后我的立场观点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小溪则与之前并无两样，相反，许多观点看起来似乎更加坚定了。
　　“对了，你知道陈露姐QQ号的密码吗？”
　　“不知道！”我疑惑地摇摇头，“付冲当时输得很快，我没看清！你要她的密码干什么？”
　　“我想上去看看！”
　　“上去看看？”
　　“对，我还是认为陈露姐与李清照的关系对于我们来说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秘密或许就藏在里面！去她QQ上看看或许能发现什么！”
　　“你觉得能发现什么？”
　　“我不知道！你先别管这些了，你说，怎样才能登陆上她的QQ？”
　　“我们不知道密码，肯定上不去，除非是电脑高手，我听说现在好像有一种木马程序，可以专门盗取别人的QQ号，不过这都是违法的，而且会被当事人察觉到！”
　　“违法的？那就算了！”
　　小溪离开电脑，走回客厅，有些闷闷不乐，我立马跟了出去。
第四章  一个与李清照有关的网名（10）
我开口叫了声：“小溪……”
　　“什么？”小溪不解地看着我。
　　我想把付冲嘱咐我的话告诉她，但又实在开不了口，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倒是小溪先开口了，她叹了一口气，道：“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退出的！再就是，关于今天这件事，我一定会按我的思路追查下去的！”
　　“唉！”我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下班以后我回到家，打开房门后小溪迎了出来，她看起来精神不错。
　　“过来看看！”小溪拉起我朝书房里的电脑走去，“我已经找人解开陈露姐QQ的密码了，我刚上去！”
　　“你找谁做的？”我不安地问道。
　　“你先别管这些，我保证不违法，也不会被付冲发现！”
　　“怎么可能……”
　　“你先别管这些了，快看这里！”
　　“什么？”
　　小溪指着那个“玉簟秋”道：“这是付冲的QQ号吧？”
　　“嗯，怎么了？”
　　“我查遍了陈露姐的聊天纪录，上面全部是她跟付冲的对话，内容也不多，的确像付冲说的那样，全部是两个人出差在外分开的时候的一些话，没什么特殊的内容，大多是报报平安什么的，也没发现什么，所以我又让人把付冲的密码破解了，也顺便登上了他的QQ看了看！”
　　“你疯了？登他的干什么？你是不是非得把他惹怒呀？”我焦躁不安得道。
　　“哎呀，你先别急，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一个人看也是看，再说了，我保证决不会被他察觉！”
　　“你保证？你怎么保证？”我气急败坏地瞪了她一眼。
　　“那你就别管了，反正……”
　　我打断她的话：“除非你告诉我，你找谁办的？”
　　“我？”小溪一愣，皱着眉头哀求道，“哎呀，你别问了不行吗？”
　　“不行！”我语气坚决地道，“要么你就听我的话，停下来！”
　　“那好吧，我说，是……张之谦！”
　　“张之谦？”我吓了一跳，“你怎么会找到他？”
　　“我也是没有办法嘛！看样子他们的调查没什么进展他心里也不好受，听了我的话后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而且他还感觉我的思路很有见地，他还表扬了我，当然对我的要求更是支持了！”
　　“他还表扬了你？”我嗤之以鼻，“我看他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什么叫不知如何是好呀？再说了，我们争得他的支持不是更好吗？”
　　“那叫支持？他是在利用你！”
　　“利用又怎么样？那你就保证听付冲的没有问题？你是不是被他洗脑了？”
　　“你胡说什么？”我怒视了小溪一眼，“我不是在听谁的！我是在坚持自己的主意！”
　　“好了好了！”小溪抱着拳作求饶状，“我们先别吵了，先把眼前的事情搞定再说好不好？我从付冲那里有新发现，你不想听吗？”
　　我点点头，道：“当然想听！只要是有用的！”
　　小溪把目光重新转移到电脑屏幕上，道：“我们没从陈露姐的QQ里发现什么，但后来我们登陆了付冲的QQ号以后就发现了一处可疑点……”
第四章  一个与李清照有关的网名（11）
“可疑点？”
　　“是的！”说着她快速地登上了付冲的QQ。
　　“你看这个名字！”她指着付冲的好友一栏道。
　　8
　　“月满西楼？”我失声叫道。
　　在付冲好友栏里只有两个名字，一个是“独上兰舟”，另一个是“月满西楼”。也就是说，付冲的联系人除了陈露还有一个网名叫“月满西楼”的，现在有两点问题使这个名字看起来有些特殊，一是因为它是付冲的网上联系人中除了他老婆陈露之外的另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再就是它的名字叫“月满西楼”——一个与李清照的《一剪梅》有关的名字！跟陈露的“独上兰舟”有某些相似！
　　“是不是很特殊？”小溪仰着头问我。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你查了吗？这个‘月满西楼’是个什么人？”
　　“查了，可她留下的注册信息里除了这个网名之外什么也没有，甚至性别都不知道，不过我们查过它的IP地址了，就在本市，也就是说，这个网名至少是在赤板注册的！”
　　“就这些？”
　　“嗯！”
　　我陷入了沉思：这个名字本身再加上小溪的分析，我不得不对它高度重视起来。很显然，这决不是巧合，更不是偶然，不管它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它一定与付冲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它一定与李清照有关系，那十有###就会与陈露有关系！可这个人是谁呢？它为什么只存在于付冲的好友栏里，而不在陈露里面？如果他们都是李清照的“铁杆粉丝”，那联系在一起应该是很简单也在情理之中的呀？何况还有付冲这个中间人？
　　“你在想什么？”小溪打断我长时间的沉默。
　　“在想‘月满西楼’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呀，你觉得这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摇摇头，道：“不知道，但你的猜测我完全赞同，它和付冲跟陈露一定都有关系！”
　　“对呀！不过，为什么陈露姐的好友里就没这个人呢？显然，他们的共同爱好是李清照的诗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与付冲的交流也主要是与李清照有关，这样的话，陈露姐的好友里面就应该有这个‘月满西楼’了？”
　　“对了，你查一下这个‘月满西楼’的聊天纪录！”
　　“我查过了，里面什么也没有，它设置了‘离线自动删除聊天纪录’！”
　　我忙道：“那付冲的怎么样？可以查一下他的！”
　　“我正想说呢，也不知怎么回事，他的与这个‘月满西楼’的聊天记录里也是什么也没有，可能也是设置了‘离线自动删除聊天纪录’！”
　　9
　　“这么巧？”我忍不住道，“你说得也不完全对，之所以这样有两种可能！”
　　“那两种？”
　　“一种是你说的，他们设置了‘离线自动删除聊天纪录’，再就是，他们可能从没有聊过天！”
　　小溪恍然大悟：“对呀！不过，你认为他们会没聊过天吗？”
　　说完小溪紧锁着眉头看着我。
　　我摇摇头：“不好说！”
　　“要我说，这绝对不可能！在加为好友之后最起码得先打个招呼吧？这是最起码的礼貌，你看，它们里面连打招呼的话都没有，绝对是故意删除的！”书包 网 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想看书来书本网
第四章  一个与李清照有关的网名（12）
我点点头，道：“应该是！不过，我倒想起来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可以加这个‘月满西楼’为好友，看看它是怎么回事！”
　　“啊！”小溪倒吸了口凉气，惊恐地望着我：“不会吧？让我加他？我可没那个勇气！”
　　我不禁一笑，道：“那又怎样？你不会认为他不是个人吧？再说了，除了这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我们不能去问付冲，也不能加他好友！”
　　小溪迟疑起来。
　　我鼓励她：“我们只是试一下，或许这个人根本不在线，也很少在线，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你可以在留言里注明一下你也是李清照诗词的爱好者！”
　　“对呀！”小溪赞成地点点头，道：“还是你想得周全！我这就试一下，不过我们说好了，你可不能走开啊！一来你对李清照要比我熟悉的多，再就是，我还是挺害怕的！”
　　“傻帽！”我拍拍她的头，“这是在我家，我上哪走呀！”
　　小溪“嘿嘿”笑两声，然后在自己的QQ号上加了“月满西楼”为好友，她按我说的在留言栏里注上了“李清照的铁杆粉丝，想和你交流！”一句话。
　　一切办妥后，我跟小溪都瞪大了眼睛憋着气盯着电脑屏幕，说实话，受到小溪的影响，我现在也变得异常紧张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
　　突然，小溪QQ上的“小喇叭”图像闪动起来，这就说明对方不仅在线，还把小溪加为了好友！
　　我和小溪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口凉气！
　　“怎么办？”小溪紧张地盯着我。
　　“都这时候了，还能怎么办？跟他聊！”我的语气很坚决，希望借此增加一下小溪的信心。
　　显然是我的话起了作用，小溪表情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点击“确定”按钮将对方加为好友，果然，“月满西楼”在线！
　　“怎么办？”小溪继续向我求救。
　　“跟他打个招呼！”
　　“嗯！”小溪点点头，然后在对话框里输上“你好”发送了出去。
　　很快，对方回复道“你好！”并随之送过来一张笑脸。对方看起来很热情。
　　“接下来呢？”小溪又问我。
　　“跟他谈谈李清照！你就说‘我也喜欢李清照’！”
　　小溪按我说的话给对方发送了一条“我也喜欢李清照”，没想到对方却回复道：“我知道，凡是我的好友都是李清照的铁杆粉丝，不过我想问一下，你是从哪里来的？”
　　“你直接告诉她，赤板！”
　　小溪立刻发送给对方“赤板”两个字，对方却回复道：“我知道，我是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QQ号的？”
　　“怎么办？”小溪问我。
　　我想了想，道：“你就说是听朋友说的！”
　　小溪按我的话回复对方，对方又道：“那个朋友？在赤板市圈里的朋友我一般都认识的，当然我说的是李清照的粉丝圈，我指的是网名我都知道，你说说看！”
　　小溪又拿求助的眼神看着我，我摇摇头，道：“不行，决不能跟她说陈露的网名，那我们就暴露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本网
第四章  一个与李清照有关的网名（13）
“那怎么办？”小溪焦虑地看着我。
　　“那你就告诉她，你的朋友不让说！”
　　“合适吗？”
　　这时候对方发过来一句“怎么不说话了？”显然他正急等着小溪的回答。
　　我摇摇头：“没有别的办法，你就这样回吧！”
　　小溪便回复它“不好意思，朋友不让说！”
　　对方立刻回过来：“哈，有这回事？大家只有相互透明才能做朋友嘛，再说了，网上的透明本来就毫无意义，一个网名，什么也说明不了！”
　　对方的打字速度极快，这一行字几乎是在一眨眼的工夫完成的。
　　“怎么办？”小溪继续求助。
　　我摇摇头：“决不能说！”
　　而就在这时候，对方却突然发过来一句：“你听说过我爱李清照吗？”
　　我和小溪都呆住了！怎么？他竟然知道“我爱李清照”？这个发现让我们在惊讶之余不免欣喜起来：他知道“我爱李清照”，那他很有可能就能帮助我们解开陈露留给我们的谜了？难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快，告诉他你听说过！”
　　小溪立刻回复道“听说过”。
　　“听谁说的？”对方追问道。
　　“你就说，是听那个朋友说的！”
　　“哪个朋友？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不愿意透露网名的朋友吗？”
　　“是的！”小溪回复道。
　　没想到这一次对方却没有立刻回复，而且结果是，在我们接下来耐心等待的几分钟里他都没有任何回音，我让小溪催促了一句“怎么不说话了？”没想到对方干脆下线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隐身了！
　　“怎么回事？”看着对方变成灰色的头像，小溪疑惑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不知道！”
　　的确，我理解不了对方为什么突然下线或隐身，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故意的，如果是故意的话，我也拿不准是哪一句话触到了它？难道就因为小溪一直不肯说出“独上兰舟”这个它可能的确是熟悉不过的网名？
　　那即便是这样的话，他何必反映如此激烈呢？难道不是像我们所想的，对方只是碰巧掉线了或者有急事离开？那这样碰巧的事情出现的概率有多大？
　　但不论我怎么翻来覆去地考虑猜测，结果是对方的确不在了，而且没有回来，并且最终结局是那天晚上电脑一直开到夜里十二点多，小溪的QQ一直挂着，而“月满西楼”始终没有上线！
　　第二天白天，小溪的QQ还是一直开着，但“月满西楼”还是没有再出现。
　　下午临下班的时候，付冲将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自从他升任科长以后，他就独自一人在科长办公室里办公了）。
　　“对不起，那天我喝多了！”付冲开口便道。
　　这已经是我在付冲家里与他交谈后的第三天了，他今天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我们今天才见第一面，昨天他一直不在，据说是去市里开会去了。
　　我笑笑道：“没关系，也没有什么！”
　　“你给小溪说得怎样？”
　　我愣了愣，道：“我给她说了……”书包 网 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想看书来书本网
第四章  一个与李清照有关的网名（14）
“她怎么说？”
　　“她也没有明确表态，不过我相信，她会接受的，毕竟我们都是为她好！”
　　付冲点头笑着，道：“是呀，能理解就好！”
　　说完，付冲朝外面探了探头，小声地问道：“都下班了吗？”
　　刚才外面楼道里还有人影，现在全无了声音，我点点头：“应该是！”
　　付冲站起身，将门关上，脸上也出现了一种神秘兮兮的表情：“你来看这个！”
　　“什么？”我大惑不解。
　　“来呀！”他示意我到他办公桌上的电脑跟前来。
　　我走过去看了看，他正在登陆QQ号码，我暗叫不妙：难道他发现了我跟小溪盗取他的QQ号密码登陆了？不对呀，小溪明明说过，是张之谦找人操作的，对方是电脑高手而且全程保密的？难道有所败露？
　　10
　　付冲的QQ号登陆成功，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的登陆名并不是“玉簟秋”，而是“月满西楼”！
　　我不禁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在陈露的QQ里查到的付冲的QQ的网名不是“玉簟秋”吗？难道“月满西楼”是他？那样的话，陈露QQ好友里的“玉簟秋”又是谁呢？我感觉自己一时间完全被搞糊涂了！
　　“怎么了你？表情不对劲呀！”付冲疑惑地看着我。
　　我忙道：“没有呀？我只是搞不懂你想干什么？”
　　“哦，是这样的，你看这里！”说着他在好友栏里找到小溪的QQ“碧水东流”，然后打开了聊天纪录。
　　“‘碧水东流’是谁？”我故意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昨天晚上加的我的好友，他也自称是李清照的铁杆粉丝！”
　　“你真的不认识她？”我有些不安。
　　付冲笑笑，道：“你怎么了？我怎么会认识他？我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不过我让你看的不是这个！”
　　“是什么？”
　　“你看这句话！”他指着聊天记录里的其中一句话道。
　　是两个人谈到“我爱李清照”的那句话。
　　“我爱李清照？”我故作惊讶地道。
　　“是呀，那天你不是提到过这句话吗？你看，这个人也听说过，不过我问他听谁说的，他就是不说！”
　　我终于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付冲听我说起过“我爱李清照”，所以在他与小溪成为“好友”之后他问小溪听没听说过这句话，显然昨天晚上两个人的一番聊天引起了对方的警觉。“我爱李清照”从小溪那里传给我，我又告诉了付冲，付冲又来追问小溪，这样的话不就意味着我们三个人正在兜圈子，而兜了半天又回到了原地、一无所获？
　　我一下泄了劲！
　　“怎么不说话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个人……是谁？”
　　“是呀！这个人会是谁呢？他竟然知道‘我爱李清照’，而且似乎他也认识陈露，但我却不知道他是谁，你说怪不怪？”
　　我吃了一惊，道：“他认识陈露姐？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说，‘我爱李清照’是小溪从陈露那里听说的吗？所以我感觉这个人似乎也认识陈露，要不他不会平白无故的找上我的！”
第四章  一个与李清照有关的网名（15）
“哦！”我点点头，却感觉心里的不安一时间更加强烈了。
　　付冲关上电脑，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看得出他有重要的话要对我说，我也从电脑跟前走开，坐到他办公桌对面的沙发椅上。
　　“对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说着他从桌上的香烟盒里抽出一只烟点着，吸起来。
　　我摇摇头，道：“说不清楚！”
　　“我有种感觉，这个人应该与陈露的死有关！”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问他：“为什么？”
　　11
　　“昨天晚上我一夜没合眼，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我感觉，这个叫‘碧水东流’的人的出现不会是个偶然，或者说他迟早会出现！我现在也能够接受你跟小溪之前得出的结论，陈露的死或许真的跟这个‘我爱李清照’有关，这样的话就一定会跟这个‘碧水东流’有关！”
　　“那么说，你认为……是‘碧水东流’杀了陈露姐？”
　　“这个倒未必，不过至少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可这样推断的话，陈露姐的死与那个连环杀人案就没关系了？”
　　付冲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道：“所以呀，这也是一个矛盾点，陈露的死很难说与连环杀人案无关，毕竟凶手杀害她的手段跟老K以及之前的遇害人是一样的，不可能没有关系！”
　　我松了口气，便连忙趁热打铁道：“就是呀，如果把陈露姐的死与连环杀人案放在一起的话，这应该是必然的；而如果把她与‘我爱李清照’联系起来的话，那就是偶然的。那在这件事上，我们应该看重必然还是看重偶然？”
　　付冲不解地望着我：“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或许‘我爱李清照’和那个‘碧水东流’出现只是一个很偶然的因素，他也喜欢李清照的诗词，也碰巧与陈露姐认识，所以他会找到你，而他或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认识一下，因为他听陈露姐说起过你也喜欢李清照；或许，他根本就没见过陈露姐，甚至还不知道她已经死了！所以，‘碧水东流’的出现只是一个很偶然的事件，我们不应该因为他而改变了调查思路！”
　　“你的意思是……‘碧水东流’和那个‘我爱李清照’我们都不去管他了？”
　　“嗯。”
　　付冲皱起眉头，一副思路混乱的样子，道：“可万一……”
　　“没有万一！”我语气坚定地打断他的话，“陈露姐与老K绝对是死于同一个杀人凶手，这一定与连环杀人案有关系！”
　　付冲沉默了，他不停地吸着烟，烟圈源源不断地从他口里飘出来。抽烟可以排解郁闷情绪，估计付冲地此刻的心情一定糟糕透顶。
　　“唉！”付冲又是一声长叹，此刻他手里的烟已经到了尽头，他掐灭在跟前的烟灰缸里，然后用手指来回捻动了几下，直到最后一缕轻烟飘散殆尽。
　　他说：“小苏，谢谢你！”
　　我淡然一笑，道：“怎么这么说？”
　　“哎，说实话，要不是有你在身边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艰难得多，看来只有胆量和勇气是远远不够的！好了，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你先回去吧！”
　　“你呢？”我看看窗外已经明显暗下来的天色，不放心地问他。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说完他用从眼前的香烟盒里抽出一支烟。
　　“那你早点回去吧！”
　　“嗯。”
　　在我离开付冲的办公室的时候，他眼前已经是烟雾缭绕了。
　　
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1）
1
　　此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很长一段时间了，城市的街道上已经亮起了灯火，这些灯火的出现似乎并没有起到将天地间点亮的效果，相反却在它们的映衬下天色显出一种与时间完全不匹配的昏暗。楼里没有一个人，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着，包括其他几座楼上，也不见丁点儿灯火。这情景到让我感觉与暮色下的4号门诊楼有些相似，这一想法使我立刻打了个寒噤。不过幸运的是，我们建设局在市里，楼下对面便是充斥着各色灯火的城市街道。这就使得我心底泛起的一丝寒意立刻消失了！
　　建设局共有四座办公楼，我们规划科在四号楼上，占据了整个三层楼。整座楼的格局与4号门诊楼还多少有些相似，楼梯在楼道的尽头，不过不同的是这座楼讲究的是不对称美，只有一套楼梯，而付冲的科长办公室却恰好在楼梯反方向的楼道尽头。
　　我沿着昏暗的楼道朝楼梯口走去。可就在我走下二楼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的身后有人！但奇怪的是，这个人似乎是在跑，而不是走！
　　这是怎么回事？楼上只剩下付冲一个人了，他说过要在办公室里待一会儿的，难道是他下来了？可即便是那样的话，他为什么要跑？这不符合他一向沉稳的个性，而且四楼上是会议室，大部分时间都是锁着门的，里面不可能有人！
　　这是怎么回事？
　　当然，这并不能给我带来足够的恐惧感，因为我毕竟正置身于一个完全熟悉的环境里，楼下不远处是局里的传达室，里面有人二十四小时值班，而楼外则是灯火辉煌的城市街道，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谁呀？”我直着嗓子冲着头顶上黑乎乎的楼道喊了声，可并没有回音。我转身就走，可我一走，那脚步声又出现了，于是我试着止住脚步，而脚步声又消失了，我在走，脚步声再响。这不由得让我想起来4号门诊楼里的脚步声，可两者有着明显的区别：4号门诊楼里的脚步声似有似无，很难让人确定它的存在；而我身后的脚步声却是明显地存在着的！
　　这时候，我不再如先前那般坦然了，一股冰凉的感觉开始在我的身体里蔓延，我甚至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楼道口就在下面，我很容易脱身，但我还是放弃了这种打算，因为付冲还在上面，我有些不放心，再就是，既然他在上面我就更不用担心了！于是我最终决定上去！
　　可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头顶上的三楼楼梯口一个白色的影子闪进我的视线里，我感觉犹如当头被人打了一棒。
　　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正站在上面，她披散着头发，眼神直勾勾地向下望着我，双眼幽黑空洞，脸色苍白，不带任何表情。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对这张脸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2
　　是的！这个女人我的确在哪里见过，但仅仅是见过而已，并不熟悉！可在哪里见过呢？我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2）
“你……是谁？”
　　对方还是没有开口，双眼继续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们见过，对吗？”
　　对方还是不开口，或者她根本没有开口的打算。我们就这么相互对视了大约十几秒的时间之后，她慢慢地转动了身体，然后离开了。很快，我的视线里只剩下空荡阴暗的楼梯口了，我立马折回身上了楼。
　　可就在我回到三楼的时候，那个穿着白衣的披头散发的女子完全不见了踪影！而这个时候，付冲正从办公室里出来，显然他看到远处楼道口里的我吓了一跳。
　　“小苏，是你吗？”他冲我喊道。
　　“嗯！”说着我迎了上去。
　　“你怎么还没走呀？”
　　“我……刚才……看见一个人……”
　　“一个人？”付冲吃了一惊，“什么人？男的女的？”
　　“女的！”
　　“她去那里了？”
　　“上了三楼！”
　　“三楼？不对呀，我一直在办公室里，没听到外面有人呀？”
　　“是呀，我也奇怪着呢，我明明看她走过来了，怎么就没人了呢？”
　　付冲看看前面：“三楼所有的办公室都是锁着的，会不会上了四楼？”
　　我摇摇头：“应该不会，她如果上四楼的话应该走楼梯，我就会看到了！”
　　“走，上去看看！”
　　我跟付冲上了四楼，当然结果是，四楼偌大的会议室里空空如也！
　　我跟付冲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梯，付冲走在前面，低头不语。
　　走出办公楼后，付冲拍拍我的肩，道：“苏谦，我看你是太紧张了！”
　　我一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忙辩解道：“真的，我的确看到了，我相信不会看错的！而且，我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什么？你见过？在哪里？”
　　这时候，那个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的女子的面孔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而且异常地清晰，直觉再一次告诉我：我的记忆力的确曾经有过这张面孔，同时一起涌现的，还有当时这副面孔出现的情景！可我要告诉付冲吗？如果告诉他，我能说得清楚吗？他会相信吗？所以最终我决定暂时缄口！
　　我摇摇头，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对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付冲拍拍我的肩，道：“想不起来就算了！人通常会这样，对于一些东西总能够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回去好好睡一觉，我看你的精神状态不怎么样！”
　　我没再吱声。
　　“我送你吧！”他说。
　　“不用了，我坐公交车！”
　　“那好吧！明儿见！”说完他走向停车场。
　　我没有出门，而是躲在了一处隐蔽的地方，看着他的车子出了局里大门，我立马奔进了门卫室，因为那里面有布置在局里的监控头。
　　3
　　当班的是保安小陈，我们都很熟。
　　在打过招呼以后，我问他：“小陈，刚才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出入？”
　　“看到了！”他的回答极为爽快，而我去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大约多长时间了？”
　　“没多久！对了，监控录像里应该有！”
　　“对了，我就是为这个来的，你能给我调出来看一下吗？”书本网 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想看书来书本网
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3）
“好的！”
　　一切很顺利，小陈很快便在监控录像里找到了那个“白色的影子”，说她是影子，是因为监控头拍下的都是她的背影，局里大院里的监控头有好几个，而且是安置在不同的方位，用小陈的话说，“这些探头基本实现了无缝覆盖”，可问题是，每个摄像头拍下的都是那个白衣女人的背影。而且，在摄像头里这个女人的形象并不邋遢，头发很齐整地垂在脑后，也就是说，如果她走在街上没有人会觉得她与常人有什么不同！这是怎么回事呢？我陷入了沉思。
　　显然，她对我们局里的格局很熟悉，包括摄像头的安置，所以她很巧妙地避开了与摄像头的对视，只留下背影。
　　这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我陷入了沉思。
　　“苏哥，你看！”小陈突然指着前面的显示器叫起来，同时他敲了下键盘，显示屏上的画面定格下来。还是那个白衣女子，只是这一次她来了个小角度的转身，尽管角度极小，她的脸已经基本回过来，一个脸部侧面出现在显示器的屏幕上。
　　画面很模糊，再加上照到的是她的全身，所以面部所占的比例之小可想而知了，但尽管如此，我还是确定这就是我要找的那个白衣女子。
　　“是她！”我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是谁呀？”小陈问道。
　　“就是我刚才在楼梯上看到的那个白衣女子！”
　　“怎么，她还上你们办公楼上去了？”
　　“嗯。”
　　“她会不会是来办事的？”
　　“不会！”
　　“为什么？”
　　“哎，小陈，我一时半会儿也给你说不清楚，你能给哥帮个忙吗？”
　　“当然！”小陈爽快地点着头，“苏哥你有事尽管说！”
　　我警觉地看看窗外，压低声音道：“一是，帮我监视着这个人点，她只要再出现立刻通知我。再就是，今天的事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包括这个白衣女子的出现！”
　　小陈点点头。
　　“还有，能不能把这盘监视录像借我用一下？”
　　“可以！我这就给你取！”
　　从小陈的值班室出来，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我上了开往小溪家方向的七路公交车，我有好几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尤其是这个“白衣女子”。
　　公交站牌前人并不多，大家都很有次序地排着队，个个都表情严肃，没有人言语，整个队伍安静而秩序井然。这应该是目前整个赤板城里随处可见的现象，我想这十有###是因为“连环杀人案”的阴影还一直笼罩在城市上空的缘故。
　　4
　　七路公交车来了，大家开始晃动着身体上车，我是队伍的最后一名，可就在我的前脚踏上公交车的那一瞬间，我突然产生了明显的第六感：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我的后脑勺！
　　我立刻扭过头四处寻找，果然，在路的左侧离着公交站牌有十几米的地方，有一棵巨大的倒垂柳树，就在柳树的奇形怪状的粗大的树干后面，站着一个人，她正拿眼睛盯着我，我看不清她的眼睛，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从里面射出的两道幽幽的光线，带着一种浸入心底的寒气。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4）
“快上车呀！”司机催促我。
　　“你看哪里！”我指着那棵巨大的倒垂柳树道。
　　“什么呀？”司机从后视镜里往后看。
　　“那里是不是有个人？一个……白衣女子？”
　　听了我的话，车里传出一片唏嘘声，有些热心人也跟着朝后看去。
　　“没有人呀！”大家一致反映。
　　我再看过去，果然，那里空空如也。
　　车里立刻像炸开了锅。
　　“哥们，怎么回事呀？是不是撞鬼了？”
　　“灵异第六感！”
　　“阴阳眼吧？”
　　……
　　司机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嘭”的将车门关上，发动了车子。
　　车子在前面的路口拐弯的时候，我又朝已经被远远地甩在后面的路边那棵巨大的倒垂柳树看了一眼，我吃惊地发现，那个白色的影子还在，而且很明显，她还在用眼睛盯着我……
　　我又忍不住一个冷战。
　　七路公交车在小溪所居住的凤凰小区对面的站牌前停下来，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一站竟然只有我一个人下车，而且站台上也没有人在等车。我孤独地站在空荡荡的站牌底下，有种时间到了午夜的清冷感觉，而事实上，现在才八点多，城市市民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
　　空气里飘着的微风有种冰冷的感觉，再加上一路上我心里一直浮动着的恐慌感，我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垂柳树是赤板街头主要的绿化树木，在每一条街的两侧走不了多远就能碰到一棵，赤板是一座老城，这些柳树一般都有年岁了，所以都很粗大。
　　在我决定进入凤凰小区之前，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路的前方，那里有一棵同样粗大的垂柳树，我不知道那个白衣的女子会不会在那里出现？这一看不要紧，我差点栽倒在地上。
　　那个白衣女子果然在！她正躲在那棵垂柳树的树干后面，双眼紧盯着我。
　　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从不相信世间的所谓“灵异事件”，我也没有阴阳眼，不能阴界阳间一起看穿。可眼前又是怎么回事呢？这个白衣女子为什么老是跟着我？而她又是怎样跟上我的呢？我一路在坐车呀？难道她会飞？
　　其实，她跟着我并不可怕，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我身后跟着的是一个巨大的疑团！我们就近在咫尺，我决定亲自向她问出心里这些疑问，尽管此时我的双腿正颤抖不已！
　　5
　　我慢慢地向她走近，而她却纹丝不动，只是一眼不眨地盯着我。
　　当然，只走了两步我就停下了，颤抖的双腿和心里越来越浓烈的恐惧感使我不敢再迈出下一步了。
　　“你是……谁呀？”我感觉这句话几乎用出了我身上百分之八十的力量。
　　没有回音！对方还是一眼不眨地看着我，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显然她并不打算开口。
　　她的纹丝不动让我感觉出了她对我似乎并没有敌意或者危险，于是我干脆放松下来。
　　“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我问她。
　　“……”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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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5）
“那么，你是知道一些事情了？比如，陈露的死？我爱李清照？月满西楼？还有……”
　　“苏谦！”突然身后有人叫我，我回过头，是小溪！她正站在凤凰小区电控门的外面，显然是刚从里面出来。
　　“小溪，快过来！”我忙冲小溪摆手。
　　小溪跑过来，问我：“你在干什么？”
　　“你看那里！”我指着前面的大垂柳树，可这时候我发现，那个白衣女子又不见了，只剩下倒柳树那个粗大枯燥的树干。
　　“什么呀？”小溪顺着我的手指张望着。
　　我拉起小溪跑向大柳树，就在大柳树背对着我们的地上，有一只黑色的鞋子，当然，这只鞋子与我们之前所发现的鞋子是一模一样的。
　　我捡起鞋子来，拿在手里看了看，道：“果然，这不是我的错觉！”
　　“你在说什么呀？这里怎么会有只鞋子？”小溪不解地问。
　　“其实我正想让你看呢，刚才在这个地方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在你跑过来的时候她就突然不见了，留下了这个……”
　　“什么？你是说……刚才这里有个……白衣女子？”小溪像是在自言自语。
　　“确切地说，我今天在很多地方都见过她，而且，她看起来跟了我一路了！”
　　“怎么会这样？”小溪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觉察到了小溪的异常，不安地问她：“小溪，怎么？你好象……”
　　小溪咽了下口水，道：“我之前也见到过一个白衣女子……”
　　我无法自控地叫了一声：“什么？你也见过……白衣女子？在……哪里？”
　　小溪皱着眉头，表情很难过，似乎是在努力回忆一件遥远的往事：“我也说不清，第一次好像是在楼道里，我以为是看花了眼，没在意。第二次……就是在刚才，我从楼上的窗户里看到的，她就站在楼下的草坪上，她一身白衣，一动不动，不过我能明显地感觉到，她眼睛死盯着我，我跟她招了下手，她也不理我，我就下了楼，没想到下来之后她就不见了，接着我就碰到了你……”
　　“有这回事？”
　　“是呀！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你说那个白衣女子竟然跟了你一路？”
　　6
　　我一把拉起她：“走！”
　　“去哪里？”
　　“去你家！”
　　“干什么？”
　　“让你看样东西！”我挥了挥手里用塑料袋包着的录影带。
　　“你看，是不是她？”
　　当画面上出现了那个白衣女子的侧影时，我迅速地按动了暂停键。
　　小溪瞪大了眼睛盯着看了半天，然后摇摇头：“我不知道！当时她离着我太远了，我看不清她的脸！”
　　“你是从那里看的吗？”我指着客厅里的窗户问。
　　“嗯。”
　　我便站起身走到客厅的窗户跟前，向下望去。可这一看，下面的景象又吓了我一跳：在楼下小区广场的绿地上，正赫然站着那个白衣女子，她白衣飘飘，长发飘飘，一眼不眨得盯着三楼小溪家的窗口。夜色很浓密，但白衣女子在那里却显得异常突兀。
　　“小溪，快过来！”
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6）
显然小溪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一声不响地轻声走到我跟前。在她将目光投下去的那一刻，我明显地觉察到她的身体抖动了一下。
　　“是不是她？”
　　“嗯，我们下去看看吧！”
　　我摇摇头：“不用！”
　　“为什么？”
　　“我们不会找到她的！”
　　“可她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
　　“你看！”小溪叫了一声。
　　在她的叫声里，那个白衣女子缓慢地向广场深处走去，那里有一处假山，上面栽着些黑绿的冬青，她一眨眼便消失在假山后面了。
　　我们又默默地回到电脑跟前，电脑屏幕上还定格着白衣女子的侧面图像。
　　“小溪，你不认为这个白衣女子有些面熟吗？”
　　“面熟？怎么可能？”小溪吃惊地看看我。
　　“你仔细看看，然后再细细回忆一下，看看是不是曾对这张面孔有些印象！”
　　小溪盯着显示器看了一会，然后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你还记得在陈露的葬礼上见的那个女人吗？”
　　小溪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是说，葬礼结束后一直盯着我们看的那个女人吗？”
　　“是的！”
　　小溪的目光又回到显示屏上，在盯着看了片刻之后，她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没错，是她，真的是她！”
　　“是的，我们当时都觉得很奇怪，现在看起来，她早就注意到我们了！”
　　“可她是谁呢？她为什么会注意到我们？”
　　我摇摇头：“这些我都不知道，包括她为什么现在会出现，为什么老跟着我们！”
　　“你觉得她会不会是一个人？”
　　“怎么，你怎么这样认为？”
　　“你看，你不是说，你在上车之前见过她，而下车之后又见到了她，从时间和空间上来讲，对于一个常人来说都是不可能的！而且，我和你见到她的时间几乎是交叉的，她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呢？”
　　我摇摇头：“是的，这些我们都解释不了，但要想说她不是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呢？最起码我们两个都接受不了这种观点呀！”
　　7
　　小溪陷入了沉思。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坚信，她一定使用某种手段操纵的，决不是什么非人的力量，只是我们一时想不通而已，还有，这个白衣女子的出现有一点我们是能够肯定的……”
　　“哪一点？”
　　“她与4号门诊楼里的白衣女子是同一个人！”
　　“是从留下的那只黑色皮鞋上得出的结论？”
　　“嗯。”
　　“那你说，她对我们是有害的还是有利的？”
　　我摇摇头：“不好说！如果她是杀人凶手的话，那就很明显了；但如果她不是，她是想通过某种方式向我们暗示什么的话，说不定她的出现对我们是有利的！”
　　“那样说来，她一定会与陈露姐的死有关系了？”
　　“应该是！她不是杀人凶手就是知情者，二者必居其一！”
　　小溪点点头，又问我：“那你说，她会不会知道关于‘我爱李清照’和‘月满西楼’的情况呢？”
　　“这一点不好说！目前我们无法证明她和这些有关系！”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7）
“我看未必！”
　　“为什么？”
　　“也许，她了解我们的行踪呢，包括我们的调查进展，或许她知道我们目前正遇上了‘我爱李清照’的难题，所以才会不断地出现呢！”
　　我淡然一笑，道：“或许是吧！不过要真这样的话就更好了，她的出现或许会使我们的调查随时出现转机！”
　　“可如果她不主动出现，我们是找不到她的，这样的话，所有的问题还是解不开呀！”
　　“嗯！”我点点头，“不过我相信，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她一定会经常出现，而且或许不定在什么时候她会出现在我们面前，毕竟一直是她在找我们！”
　　“你是说，如果她打算告诉我们什么事情的话，她就会来找我们了？”
　　“嗯，主动权在她手里！她现在一直在躲我们，或许是因为在她看来时机未到！”
　　小溪点点头，又道：“对了，付冲知道这白衣女子的事吗？”
　　“嗯，我告诉他了！”
　　“他怎么说？”小溪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
　　我摇摇头：“他不相信！”
　　“不相信什么？不相信这件事本身还是那个白衣女子的所为？”
　　“不知道，或许都有吧！”
　　“录像带你让他看过吗？”
　　“没有！”
　　“那你先别让他看！”
　　“为什么？”
　　“我感觉，”小溪一脸的沉思状，“或许这个白衣女子并不想让他知道，或者并不想让我们俩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我点点头：“嗯，暂时我是不会告诉他的！对了，我今天来还有一件很重要事是要告诉你！”
　　“什么？”
　　“你知道‘月满西楼’是谁吗？”
　　“是谁？”小溪警觉地盯着我。
　　“是付冲！”
　　“不会吧？”小溪叫了起来。
　　8
　　“是的，今天下午他把我叫到办公室就是说的这事，他还让我看了昨天的聊天记录！”
　　“会是他？”
　　“嗯。”
　　“那他知道‘碧水东流’是我吗？”
　　“不知道！”
　　“你告诉他了？”
　　“没有！”
　　小溪沉默起来。
　　片刻之后，小溪道：“如果付冲是‘月满西楼’的话，‘玉簟秋’又是谁？”
　　“也是付冲呀！他有两个网名，这很正常呀？”
　　“可为什么在他‘玉簟秋’的好友里会有自己的另一个网名？”
　　“这很正常呀！从技术上来讲，‘玉簟秋’和‘月满西楼’分别是两个QQ号，他完全可以将另一个网名加为好友，或许他这样做就是为了防止自己把另一个网名忘掉！”
　　“是的，这样的确能讲得通，可对于一个不经常上网的人来讲，有必要弄两个QQ号码吗？再说了，为什么陈露姐的QQ好友里只有一个‘玉簟秋’而没有‘月满西楼’呢？”
　　小溪的问题让我一下语塞，我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个问题小溪想得远比我要深得多。我一直认为，当事实证明“月满西楼”就是付冲的时候，我们的调查又回到了原点，或者说是进入了死胡同，而小溪显然是有不同的想法。
　　“那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8）
小溪表情依旧严肃，她一字一顿地道：“我认为这里面一定有文章可做！付冲是‘月满西楼’或许能说明更多的问题！”
　　我迷惑不解地摇摇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也一时说不清楚！不过你得给我时间，我得好好查查这个‘月满西楼’的情况！”
　　“嗯，是应该查查！不过小溪，我总感觉你的思路有问题，小心这会把我们的调查引向歧路！”
　　小溪显然明白我的意思，她点点头，道：“或许是吧，不过我们还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拿起一看，是付冲！
　　“喂！”
　　“苏谦吗？”付冲的语气很急促，“你来一下，我刚才……见过那个白衣女子……”
　　我一阵惶恐：“什么？在哪里？”
　　“在我家，你快来……”
　　说完付冲挂断了电话，他的语气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好像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随时会失去最后一口气息。
　　“是谁？”小溪不安地问我。
　　“付冲！”
　　“他说什么？”
　　“他刚才见过那个白衣女子！”说着我已经站起了身。
　　“在哪里？”
　　“在他家里！”我窜到门口，在衣架上取下外套套到身上，“情况看起来很紧急，我得赶快去一趟！”
　　“那我也去吧？”小溪不安地问。
　　“不用！你呆在家里，哪里也别去！有情况立刻打我手机！”说着我急匆匆地打开门下了楼。
　　9
　　付冲家的门虚掩着，显然他是为我的到来而准备的。我推门而入，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脸颓丧的付冲，他嘴角夹着一支烟，将自己埋在一团烟雾里。
　　“怎么回事？”我迫不及待地问他。
　　“看这里！”他把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他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有一张拍摄下来的图片，画面很模糊，应该是在一种昏暗的背景里拍到的，尽管如此我还是看出来了，画面里正是那个白衣女子！她的面孔根本无法分辨，而且她头上垂下来的散乱的头发几乎遮住了多半个脸。
　　“这是在哪里拍到的？”
　　“楼道里！”
　　“外面？”我下意识地看看门口。
　　“嗯！之前我听到有人敲门，我打开门，门口却没有人，我以为是听错了，可就在我准备关门回屋的时候我看到了她，在电梯间门口，我问她是谁，她不回答，只是死盯着我，当时我手里正好拿着手机，就偷偷地拍了下来！”
　　“然后她就走了？”
　　“啊！”我失声叫了起来，“怎么可能？”
　　付冲摇摇头，表情更加痛苦了：“是呀，我觉得也不可能！可那声音的确太像了……”
　　“人死不能复生，更不可能有鬼魂！难道你对这还有所怀疑吗？”
　　付冲猛吸了一口烟：“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的回答很出乎我的意料，而我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了。
　　付冲突然坐起身，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小苏，你说，陈露会不会没死呀？”
　　我无奈地摇摇头，道：“这怎么可能呢！是你当时亲手为她下的葬，再说了，之前案发现场，在停尸间……这些，我们都是亲眼见过的！不过，你现在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的，毕竟她是你最爱的人，你们的感情那么深，她的死你是很难接受的，所以你不免会产生这样或那样的想法，甚至是幻想、错觉！”书本网 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想看书来书本网
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9）
“幻想？错觉？”付冲回味着我的话，然后摇摇头，道：“不，我不认为是幻想，是错觉！我觉得那个白衣女子十有###就是陈露，她没有死，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她躲了起来，不肯见我们！”
　　“嗯。”
　　“太奇怪了！”我倒吸了口凉气，“我感觉她一直跟着我，而小溪也在同一时间见过她，现在倒好，她又来了你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付冲没有理会我的问题，而且他依然一副难过的表情：“在她走的时候我听到了她的哭声，我感觉她的哭声很像一个人……”
　　“像谁？”
　　“陈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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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冲瞪大着眼睛看着我，而我却分明从他眼神里看到了无限的空洞，此时的他几乎是灵魂出窍、魂不附体了，再加上他的一通话，我开始隐隐地为他担忧起来，陈露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而此时看起来，几乎是致命的！
　　“走！”付冲突然站起来道。
　　“去哪里？”我真的快被他的反常言行吓坏了。
　　“4号门诊楼！”
　　“去那里？这么晚了！”
　　“那个白色的影子一定是陈露，她就藏在4号门诊楼里！”付冲一脸坚定的表情告诉我，他的这一决定尽管是突然决定的，但确实是无法更改的，即便我不去他也会去的。当然我得去，在这种状态下他会更容易出事的！
　　一路上，付冲紧握着方向盘直视前方，我不时看着速度表，指针一直在一百以上晃动。好在一路上并没有行人，车辆更是稀少，我计算着一路上也就过去两辆车，一辆是四路公交车的末班车，一辆是市里开出的出租车，都行色匆匆。四路公交车的终点站是凤凰公墓，何况那里还有与之一路之隔的4号门诊楼，这就使得四路公交车成了市里所有的公交线路里最冷清的一条，除了清明节，来回空车是常事。
　　付冲将车停下的时候我专门看了看时间，这段公交车跑半个小时的路付冲却在漆黑一团的夜色里用了不到一刻钟。
　　我们一前一后地翻进医院的铁栅栏门，然后迅速地摸索到4号门诊楼的门厅里。付冲的动作非常麻利，而且看不出丝毫的胆怯，而我的思绪却完全融进了无边的夜色里，心脏收缩和扩张的速度至少比平常提高了一倍。
　　还是跟从前一样，付冲手里握着明晃晃的短刀，我则握着推上膛的短柄手枪，这两天，这把短枪几乎跟手机一样成了我必不可少的一件随身携带品。
　　楼道里伸手不见五指，我这一次可不想再像以前一样兵分两路了，那样估计我会做出难堪的事来的。我正想把这个想法告诉付冲的时候，他却说：“你向左，我向右，走！”
　　等我反应过来，付冲已经不见了“黑影”。我没有别的选择了，我干脆一咬牙，左转身体冲进了无边的夜色里。
　　楼里黑得几乎要渗出水来，也静得我跟付冲在相隔至少一百米的距离以外几乎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当然还有及其细微的脚步声，这样的话我心里的恐慌感多少减轻了一些。
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10）
一楼、二楼、三楼……
　　突然，“啊”的一声惨叫划破了浓密的夜色。
　　此时，恐慌还没有使我完全失去意识，直觉告诉我：是付冲！
　　我立马不顾一切地向着四楼对面的楼梯口冲过去，我确定那里是付冲发出惨叫的地方。
　　黑暗里，付冲的身体在地上剧烈地挣扎着，他的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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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冲，你怎么了？”我试图用一只空着的手按住他的身体。
　　“有……人……”付冲吃力地说。
　　我警觉地环视四周，付冲所说的那个人早已没了踪影。而付冲的身体还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嘴里不间断地发出惨叫声。我蹲下身子，在他的腿上摸到了一股温热的东西，我赶紧打开手机灯，眼前的情景把我吓呆了：他的大腿上插着一把匕首，冒着热气的鲜血正不断地从刀缝里流出来……
　　尽管我的心正在随着他的呻吟声不停地抽搐着，但我还是努力地使自己保持足够的冷静。
　　“快走！”我一把拉起他，将他的手臂搭在我肩上，拖着他朝楼梯走去。
　　一路上，付冲将牙咬得我都能听到清楚的响声，他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打在我的脸上，等我们走到医院后门的铁栅栏门前时，他已经完全虚脱了。
　　“你……一定要挺住！”我几乎要哭出声来，可他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就完全没了意识。我已经没有选择了，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拨通了“120”。之后，我又拨通了张之谦的手机。
　　张之谦的警车跟急救车几乎是同时到达的。急救医生迅速给付冲的伤口作了检查，然后给出了一个让我们立刻放下心来的结论：没有伤害到要害部位！
　　医院急诊部的一间医生休息室被张之谦当成了一间临时提讯室，他的助手白灵也第一时间赶到了，在听完我的很长一段时间的叙述之后，一直站在窗户跟前的张之谦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不是交待过吗？你们怎么还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在场的人都知道：一切都很明了，可眼下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接受完张之谦的“审讯”之后，我给小溪打了个电话。
　　很快，小溪火急火燎地从门诊部的电梯里跑出来，我立马迎上去。
　　“付冲没事吧？”小溪抓着我的手焦急地问。
　　“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还在昏迷！”
　　小溪松了口气，问道：“怎么会这样？是谁下的手？”
　　我摇头：“警方已经把凶器拿去了，正在提取指纹，具体的情况还得问付冲！”
　　很快，警方的指纹验证结论出来了，张之谦把我们叫到“审讯室”里告诉我们结果。
　　“匕首上没留下任何指纹，显然凶手作案的时候带着手套或者什么别的东西！”
　　“那怎么办？”我问。
　　张之谦摇摇头：“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付冲醒了再说了！不过我感觉也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为什么？”小溪问。
　　张之谦顿了顿道：“估计那种情况下，他也不会看清楚凶手的，再说即便看清了，估计凶手十有###带着面具或者面纱什么的，你不是说，整个过程发生在短短的不到五秒的时间里吗？从科学上来讲，这还不够一个正常人的反应时间，何况在恐惧状态下人的反应准确率还要再打折扣！”
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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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这时，值班护士推门进来，她冲张之谦道：“张队长，病人已经醒了！”
　　张之谦问：“精神状态怎么样？”
　　护士道：“伤不是很重，应该没问题！”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他开始考虑即将开始的问讯了。
　　“你们可以来听听！”临进病房时，张之谦对已经止住脚的小溪和我道。
　　张之谦推门的声响很小，并没有惊动付冲。他闭着眼，脸色苍白，显得很虚弱。原本睿智果敢的付冲一下变得如此羸弱不堪，我感到实在无法接受，当然心里也非常难过。
　　“小付……”张之谦叫了一声。
　　付冲缓慢地睁开眼睛，应了声，然后看看我跟小溪，道：“小苏没事吧？”
　　我忙道：“我没事！”同时心底那丝苦涩的感觉更浓烈了。
　　张之谦道：“小付，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付冲点点头：“张队长，我没事，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吧！”
　　张之谦道：“那好吧，我们尽量快一点！”
　　张之谦冲白灵示意一下，于是一场病房内的“审讯”开始了。
　　“你能说说当时具体是怎么个情况吗？”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我到现在感觉这似乎都不是真的！”付冲的表情很痛苦，显然是在回忆一件痛苦的过往，“当时我和小苏兵分两路，我是从右侧上的楼梯，一路上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是在我上到四楼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一个白色的影子在我眼前闪了一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手就捂住我的嘴，我大感不妙，就拼命挣扎，然后感觉腿上一疼，我意识到对方把一把刀子插在了我腿上，这时候我也挣脱了那只手，我就使出浑身力气大喊了一声，这时候苏谦就跑过来了，可就在苏谦跑到我跟前之前，那个人就没了影子，速度快得超乎想象！”说到这里他又充满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我想那个人应该是想要我的命的，要不是苏谦及时跑过去恐怕我就完了！”
　　“那除了一身白衣，你还看到对方什么显著特征了吗？”
　　付冲摇摇头：“没有，实在太突然了，楼道里又黑！”
　　“那你能分辨出男女吗？”
　　“不好说！”
　　“感觉呢？”
　　“感觉像个男的，不过，也可能是个女的！”
　　“为什么这么说？”
　　“从他下手的力度来看，应该是个男的，不过，我又感觉她是个女的！”
　　“你更倾向于哪一个？”
　　付冲想了想，道：“女的！”
　　“那你看清楚他跑到哪里去了吗？或者哪个方向？楼上还是楼下？”
　　“不好确定！我感觉他似乎没有走，因为没有听到脚步声！”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对呀，我也没听到脚步声！”
　　张之谦道：“那你们不会认为，他变成一缕轻烟飘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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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付冲都未置可否。
　　付冲补充了一句：“反正我感觉很不可思议！”
　　张之谦顿了顿道：“这样看来，你除了能记起些过程之外，也不记得什么了？尤其是对你下手的那个人！”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12）
付冲点点头。
　　张之谦叹了口气，道：“我们也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在那把匕首上我们没有提取到任何指纹，看来又给我们留下了一条死胡同！”
　　付冲脸带愧疚地道：“张队长，实在对不起，我当时真是被吓懵了……”
　　张之谦摆摆手，道：“别这么说！好了，你先休息吧，什么也别多想，我们会安排人保护你的！我得去现场看看！”
　　从付冲病房出来，小溪问张之谦：“我俩怎么办？”
　　张之谦耸耸肩：“这还用说？回家睡觉呗！”
　　“我们想跟你去现场！”
　　张之谦莞尔一笑：“去现场？干什么？你认为现场能留下有价值的线索？别做梦了，我都没打算去！”
　　说完张之谦转身而去，样子很潇洒，但语气里明显地带着无奈和苦涩。
　　我也无奈地冲小溪摆摆手：“走吧！”
　　小溪则一直意犹未尽地盯着张之谦的背影，我不管那么多，拉起她便走。
　　我们一起去了小溪家。事到如今，我们实在没有分开单独行动的勇气了。
　　在小溪卧室的席梦思床上，我们一左一右和衣而睡，当然，在短时间之内培养起困神来对我俩来讲都是件难事。我们都拿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你说，付冲那一刀会不会是那个白衣女子干的？”
　　“那还用说！”
　　听了我的话，小溪扭过头惊奇地看着我：“怎么，你怀疑那个白衣女子是坏的了？”
　　我点点头。
　　“那会不会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我摇摇头：“不好说！”
　　“我感觉八成是，我看要不是你及时赶过去，付冲就得和陈露姐一个下场了！”
　　我心下一惊，道：“可不能乱说！”
　　“那以后我们可得防着点，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对我们下手！”
　　“到底那个白衣人是不是杀人凶手还不好说，但有一点可以证明了，她绝不是付冲所认为的陈露！”
　　“不会吧？付冲竟然认为白衣人是陈露姐？”小溪表情怪异地看着我。
　　“这是付冲亲口说的，其实今天我们去4号门诊楼就是因为付冲要去那里找陈露，他认为陈露没死！”
　　“太不可思议了，付冲竟然会有这种想法？我看他是想陈露姐想得走火入魔了吧？”
　　我叹了口气：“是呀，我也挺为他担心的！”
　　小溪啧啧地道：“看起来，他们俩的感情的确够深的！”说着小溪竟然把头塞进我的怀里，像只温顺的波斯猫。
　　“感情如此深的两个人竟然阴阳两隔，付冲的心里可真够痛苦的！”小溪继续发着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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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说，付冲下一步会怎么做呀？”
　　“不好说！”我长出一口气，“要我看，他最好的选择是退出调查！”
　　小溪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病床上依然脸色苍白的付冲长长地冲我叹了口气，道：“小苏，我昨天想了一个晚上，我们还是停止调查吧！”
　　尽管付冲的这句话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我还是忍不住道：“就这么……退出？”
　　付冲点点头：“通过我挨的这一刀就可以看出，实在太危险了，说实在的，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恐怕也成他们的刀下鬼了，按以往的规律来看，这应该是他们再次下手的时候了，昨天晚上要不是我，肯定就是你了！我实在不想让你们跟着遭殃呀！”
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13）
我叹了口气，道：“可我们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让凶手逍遥法外？继续杀人？”
　　“也不能这么说，就算没有我们，警察也不会罢手调查的！”
　　“可是明摆着，我们要不去他们根本就不可能露面，警方什么时候也抓不到他们！”
　　付冲长出了一口气，道：“你放心，迟早会有办法的！还有小溪那里，你务必要告诉她，绝对不能再踏进4号门诊楼半步了！”
　　“嗯。”我没有对付冲的决定提出任何异议，而是默默地离开了病房。说句实在话，现在的我也明显地感觉到了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这种感觉几乎让我的热情和信心消失殆尽了，只剩下一具完整的空壳。从这一点上说来，这恐怕是我唯一比付冲幸运的了！
　　付冲还躺在医院里，我则回到了单位上班，生活似乎在突然之间恢复了平静。当然我想把这种平静保持下去，除了心力交瘁的原因外，还因为小溪。
　　血腥的场面不止一次地在我眼前上演，这让我形成了一种心理障碍，以至于连续几个晚上我都会做恶梦，在梦中这些血腥的场面交替上演，没有任何新意，却都折磨得我醒来一身冷汗。而几乎在每个血腥场面之后我都会无一例外地看到小溪，她同样是浑身鲜血淋漓。尽管能够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点上解释，但我的内心还是隐约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时时担心这些可怕的预感会突然变成现实。
　　付冲失去了陈露，他的痛苦让我汗颜；我害怕这种悲剧会突然发生在我身上，这应该是对我心理障碍的最好解释。
　　我知道，让我产生不祥预感的其实就是一个因素：那个神秘的白衣女人！她就像是吐着红色舌头的黑白无常，随时会让我跟小溪阴阳两隔！
　　下午下班的时候，我正想走，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我接起来一听，竟然是门卫上的小陈，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惊慌。
　　“喂，苏哥，她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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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问他：“在哪里？”
　　“从监视器里看，她应该去了一号楼的方向！”
　　“一号楼？她去那里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说，该怎么办呀？”
　　我咽了下口水，道：“你别动，就盯着监视器，我去看看！”
　　“你一个人？行吗？”
　　我用手碰了碰别在腰上的手枪，道：“没问题！你听着点动静就行，对了，1号楼哪里有监控吗？”
　　“有，不过在地下停车场里！”
　　“那就更好了！”
　　“那你用手机接通值班室的电话，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好的！”我打开手机，拨通了小陈值班室的电话。
　　在确定联系好之后，小陈说：“那你小心点！”
　　我挂断电话，走出办公室，此时整座楼上已经空空如也了。当然，如果再有别人的话，白衣女子也不会出现的！
　　我直接奔向一号楼。一号楼是我们局里的主楼，共有十层，顶层是一个能容纳几百人的大型会议室，底层是一个小型的地下停车场。整座楼几乎聚集了局里百分之八十的科室，当然，局长办公室和几个副局长的办公室也分布在楼里。
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14）
问题是，我实在搞不懂那个白衣女子为什么会来一号楼？难道这里有什么她感兴趣的东西？或者人？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一号楼里静悄悄的，估计里面再也找不到一个人影。我站在电控门前望着空荡荡的一楼大厅问小陈：“你真的确定那个白衣女子进了一号楼？”
　　“应该是，至少监控器显示的是，在你现在站的地方上面就有一个监视探头，她刚才就是从这里经过的！”
　　“那好！”我没再迟疑，直接进了一号楼。
　　一切在我的意料之中，一号楼偌大无比，房间无数，规模至少顶两个4号门诊楼，要在这里找个人谈何容易？而如果这个人要再故意躲着你的话，那难度估计不亚于大海捞针了！不过，此情此景再难也得捞呀？
　　我决定采取付冲在4号门诊楼里用的“地毯式搜寻”的战术，从一楼开始，一层层地往上找，还好，下班之后电梯间已经锁了，而作为安全通道的楼梯只有一套，这样的话就不至于让那个白衣女子轻易漏网了！
　　可问题是，在我寻找的过程里，每个房间都是门紧闭，每个楼层我几乎找遍所有的角落，但没有任何收获，而且整个过程里除了我发出的细碎的脚步声，整个楼里弥漫着一种死一般的静，这使得我在寻找的过程里随着信心的流逝恐惧感也逐渐地强烈起来。
　　就在我双脚刚刚踏上五楼楼梯的时候，小陈却在电话里低声道：“苏哥，她在地下停车场！”
　　“地下停车场？她去那里干什么？”我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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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车场还有别的人吗？”我低声问他。
　　“此刻没有！”
　　“她在那里干什么？”
　　“我不知道！她刚才只是在探头能看到的地方闪了一下，现在看不到她了，不过我估计她还在里面！”
　　“好，我这就下去！”
　　“你小心着点！”
　　“嗯，你紧盯着点，随时告诉我她的动静！”
　　电梯门锁了，看来我只有走楼梯了。我顺着楼梯道一直摸到了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入口很狭窄，有一个单扇门，门正裂开条缝，看来白衣女子之前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我没有立刻推门而入，而是透过门上蒙着灰尘的玻璃环视着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其实停车场空间并不大，只是里面的格局有些复杂，中间有几根立柱，还停着几辆大小不一的车子，这就使得我的视线所及很有限。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在我视线到达的地方没有白衣女子的影子。
　　我小心地推开门，走进停车场。停车场里面弥漫着一种阴暗霉烂的气息，其中还夹杂着汽油的刺鼻味儿，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上面布满了车轮的印记。停车场有一个出口，当然也是入口，是一个斜坡，直通往地面，外面昏暗的光线经过斜坡反射进来，那停车场里的光线可想而知了！
　　我环视四周，停车场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我的视线过滤过了，而并无那个白衣女子的踪迹！
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15）
我把手机放在耳边，低声问小陈：“我看过了，这里没有！”
　　“我这里也没看到她……”就在小陈这句话音还未落的时候，他突然叫了一声，“小心，她又出现了……”
　　我的心一缩：“在哪里？”
　　“就在停……”
　　“嘟……”手机里突然只剩下忙音，掉线了！
　　我一下慌了手脚，不顾一切得冲手机听筒叫起来：“小陈，你听到了吗？你还在吗？”
　　这时，我感觉视线里突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我瞪大了眼睛：正是那个白衣女子！她正在远处一个角落里站着，身上白衣飘飘，头上长发飘动，当然她是有腿脚的，五官也很正常，这就说明，她就是一个人，而不是别的什么！只是她的脸色煞白，表情冷漠，眼神吓人，远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模样！而且，借着昏暗的光线我判定，她的确是在陈露的葬礼上出现的那个神秘女人，而并不是付冲所说的是陈露本人！
　　她一眼不眨地盯着我，不进也不退！
　　“你……是……谁？”我颤抖着声音问她，此时的我已经完全掉进了恐惧的深渊，而且是那种完全孤立无援的恐惧。
　　还是一如既往，白衣女子除了白衣飘飘之外没有任何反应。不过这倒让我情绪稳定下来，因为她的“无动于衷”至少说明她目前没有对我发起进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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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呀？或者，你认识陈露？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或者，你听说过‘我爱李清照’，你知道‘独上兰舟’？‘月满西楼’？‘玉簟秋？’”
　　“为——什——么？”
　　我的身体一颤：对方开口了？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中音！这让我开始放下心来，因为在我看来，这个一直被我定性为“恐怖事件”的事件正开始以一种极其普通的方式发展起来：人与人的对话！现在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让我兴奋的？
　　“啊？什么……为什么？”我极力控制着这种兴奋之情。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白衣女子还在低声呢喃着，那口气像个欲哭无泪的怨妇。
　　我疑惑地摆摆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
　　“嘿嘿嘿……”她的口里竟然传出一声冷笑，笑声里饱含着刺骨的寒意划过我的心脏，我忍不住一个冷战。
　　而就在她这一声冷笑结束的尾声里，一个白色的影子突然闯入我的视线里，我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这个白色的影子就是那个白衣女子，她一跃而起，冲我飞身过来，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想要躲闪开已经完全来不及了，我的身体在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下完全失去了控制，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手里的枪也“啪”的一声不知所踪，而与此同时我听到一声重响，随之我的眼前变成了一片黑暗，原来是停车场入口处的卷帘门被关上了。
　　我这才完全意识到：白衣女子不是能够解开陈露之死谜团的人，而是要来取我性命的人，她不是整个事件的救世主，相反却是“连环杀人案”的幕后凶手，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狂魔！
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16）
我已经身陷囹圄了，或者说，我已经无路可逃了，眼前只有死路一条！随着这个白色魔头的缓慢靠近，我已经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而四周无边的黑暗则像一群挥舞着尖爪的魔鬼，贪婪地冲我吐着沾满血腥的舌头……
　　白色的影子再次向我袭来，显然她在发起第二次进攻。此时的我已经完全清醒了，我决定发动反击！尽管对方是一个杀人狂，但也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为自己争取一线生的希望。
　　此时的我完全理解了那句话：死亡面前会使人忘掉一切！
　　我猛地站起身，然后一脚点地，猛地腾起身体，然后伸出另一只脚朝对方迎了过去，我敢确定，此时的我已经将身体至少百分之九十的力气集中到了这只脚上。对方没有躲闪，而是继续对我攻击，她的身体猛地撞击在我的脚底板上，我被反弹了出去，而对方显然也不好过，摔倒在地上。
　　初战告捷，我准备反守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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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女子摔出去很远，她要想爬起来然后进入进攻状态需要时间，而这段时间恰好能让我进入到进攻状态对其实施攻击，我立马抖擞精神，扎稳马步拉开架势准备进攻，可就在这个当口儿，我感觉一种冰冷的东西突然套住了我的脖子，而且迅速收紧。
　　我一阵心寒：是一根绳子！有人对我进行了偷袭！
　　为了活命，我本能地用手抓住绳子，使出浑身的力气将绳子向外撑开，可对方用力实在太猛了，我双手上的力量比起迅速收紧的绳索简直就是无谓的挣扎，不过还好，绳子卡住了我的手指，这样就不至于使绳子勒进我的肉里让我迅速窒息。
　　绳索缓慢地收缩，而且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了来自于绳索上一股向上的力，也就是说，绳索在收紧的同时正把我的身体拉往某个高处，看来对方为了防止我对其再度实施攻击，妄图将我的身体吊起来，让我窒息而死！
　　我双腿使劲地挣扎，有几次还踢到了对方的身体上，但事实证明我的反抗毫无效果，我的身体缓慢地升到了半空里。
　　这时候我听到入口处传来卷帘门的重击声，还有小陈的喊声，看来他是来救我的！可还有时间吗？我已经明显地力不从心了，而且喉咙里似乎只剩下出气而没有进气了，强烈的窒息夹杂着绝望像一团洪水将我慢慢地包围……
　　就在我感觉眼睛里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视线即将消失的时候，随着“嘭”的一声，我的眼前也随之一亮：小陈破门而入！
　　我被放了下来，随着脖子里绳索的解开，一股强烈的气流一下冲进我的胸腔，我剧烈地咳嗽着，同时感觉强大的气流所形成的压力压得我的肺泡产生撕裂般的疼痛。但不管怎样，我得救了，在我的生命即将变成一股青烟溜走的时候，我的灵魂又回来了！
　　“苏哥，你没事吧？”小陈急切地摇着我的身体。
　　我费劲地摇着头：“我……没事……”书本网 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想看书来书本网
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17）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的手机怎么突然掉线了？”
　　“不知道……”
　　“是不是那个白衣女子？她想干什么？”
　　“她……要杀我……”
　　“她要杀你？她……人呢？”
　　我直指前面，当然，白衣女子——应该是杀人魔头——已经没了踪影。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掏出来一看，是小溪！不知为什么，看到手机屏幕上不停闪动的小溪的名字，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当然，电话既然是小溪打来的，那就说明她一切正常，至少还活着！
　　“小溪！”我先叫了一声，小溪这个突然而至的电话已经让我完全清醒过来。
　　“……”可电话里没有回音。
　　我的心一下凉了半截，我急切地叫起来：“小溪，你没事吧？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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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的一声，电话里传出小溪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松了口气，这至少能证明小溪还活着！不过小溪撕心裂肺的哭声证明了我心里的担忧：她出事了！
　　“你现在在哪里？”
　　“家里！”
　　“那你不要乱动，我立刻就来！”说着我站起身“噌”的一下窜了出去。
　　小陈在后面喊道：“苏哥，你行吗？”
　　我边走边对小陈道：“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回去值好班，看好监视器就行！”
　　小溪家的门虚掩着，裂开一道缝，缝里不时传出小溪断断续续的哭声。我立刻推门而入，屋内没有开灯，一团漆黑，但我还是很快确定小溪的哭声来自她卧室里。我立刻冲过去，摸索着打开灯。
　　眼前的情景让我感到震惊：屋内杂乱不堪，所有的东西都被扔在地上，桌子椅子东倒西歪，电脑的显示器摔碎在地上，上面还冒着烟，整个屋里弥漫着塑料品烧焦的气味，看来破坏者摔碎电脑的时候并没有切断电源，或者说当时小溪正在电脑前上网，而且也能够看出来，电脑是破坏者主要的破坏对象，甚至说他专门冲电脑来的也未尝不可！
　　就在这一片狼藉的地板上坐着瑟瑟发抖的小溪，她的手脚都被绳子反捆着，看上去跟影视剧里被劫持的人质的形象完全吻合，而且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小溪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明显带着撕扯的痕迹，头发也散乱成一团，脸上泪水横流。
　　我动手帮她解掉手脚上的绳子，边解边心疼地问她：“小溪，这是怎么了？”
　　松绑后的小溪扑倒在我的怀里号啕大哭，泪水很快浸透了我肩上的衣物，我没再说什么，任由小溪将心理的委屈尽可能地哭出来，这样她会好受一些。
　　渐渐的，小溪的哭声变成小声的啜泣，我双手托住她的肩，将她的脸举到我的面前，语气温和地道：“小溪，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了我的话，小溪泪如雨下：“有人闯了进来，他打我，还企图非礼我……”
　　尽管一切看起来早就很明了了，但小溪的回答还是让我震惊：“是谁？是谁干的？”
　　小溪痛苦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带着面具，我看不清他的脸……”书本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18）
我吃了一惊：“带着面具？什么样的面具？”
　　“是一张京剧的脸谱，黑色的，样子很恐怖！当时我正在电脑前上网，他突然闯了进来，几乎把我吓瘫了，他看见我就打，下手特别重，我受不了了，求他，他也不理，还把我绑起来，我反抗，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他把我绑起来之后就砸东西，然后，他又想非礼我，我奋力地抵抗，他没有得手，后来他就走了，而且是从门里走的……”
　　20
　　小溪的话让我怒火中烧，我将拳头狠狠地打在地板上，恶狠狠地道：“畜牲，这是一个畜牲！如果让我抓倒他，我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小溪将头埋在我的怀里不停地抽泣着。
　　“那你听到他的声音了吗？感觉熟悉吗？”
　　“没有，他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我感觉他就像个哑巴！”
　　“他绝对不会是个哑巴！而且不仅如此，他应该是一个智商很高的人！”
　　“为什么？”
　　“他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他怕露出马脚，或者留下证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手上也一定带着手套！”
　　“嗯！”小溪泪眼婆娑地点点头。
　　“所以我们即便报警也没有用，就像付冲被刺的那天，警方连一枚指纹都提取不到！”
　　“不过，苏谦，我也不希望你报警！”
　　“因为……我害怕……”
　　我拍拍小溪的头，语气温和地道：“不用怕！你没发现吗？哪个人只是想吓吓你而已，他根本没有要害你性命的意思，如果他想害你还不是易如反掌？当然，我们现在一有事就会与连环杀人案联系起来，不过也有可能，今天这件事与那并没有关系呢！或许那只是个变态狂，发现你一个人在家就……”
　　我感觉我的一通理由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我感觉听了我这番带有安慰性质的解释后对小溪起不了什么好作用，或者还会起反作用。
　　“我是担心你……”
　　我一愣：“担心我？”
　　小溪点点头：“我感觉对方向是对我们示威，要求我们立刻退出暗中调查！我担心，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也会对你采取报复行动，说不准，你会比我还惨……”
　　小溪的话让我一阵心酸，当然我不能告诉他，敌人对我的报复行动是与她同时进行的，那只会让她更加害怕，更加担心！可有一点小溪说的是对的，对方是针对我的，目标很明确：直取我的性命！要不是小陈的及时破门而入，或许此时我就已经与小溪阴阳两隔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到我一直不说话，小溪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她盯着我看着，很显然她看到了我身上衣衫不整，当然还有我一身的灰尘。她立刻坐直了身体，眼神惊慌地盯着我，道：“苏谦，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我忙矢口否认：“没有，要是出了事我还会来见你吗？”
　　“那你身上……”
　　“一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吓坏了，我来的时候跑得急，上楼的时候跌了一脚！”
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19）
“跌了一脚？”
　　“怎么可能？”
　　“好了小溪！”我打断她的话，“别胡思乱想了，既然他已经对你下手了，我肯定会暂时没事的！”
　　“暂时？那你的意思是……”
　　“哎呀，小溪，我们就别绕了！我向你保证，这段时间一定会提高警惕的！”
　　21
　　小溪没再说话，挣扎着起身，我忙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同时感觉身上的很多部位还在隐隐作痛。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跟小溪没有继续这些问题的交谈，而是默默地将房间收拾起来。显然我俩的心情无一例外地糟到了极点。
　　第二天我去医院里看付冲，在医生的建议下他至少得在医院里呆十天。他看上去气色不错，至少伤口带给他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他看到我后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跟小溪谈得怎么样？”
　　我欲言又止，决定暂时将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向他保密，只是点了点头：“嗯，也算是说通了！”
　　“什么叫也算是？”说完他拿眼紧盯着我，“你是不是有事？”
　　我忙摇头：“没……没有！”
　　付冲却道：“那就是有了？怎么了，那个白衣女子又出现了？小溪怎么样？她没有受到伤害吧？”
　　我决定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是的，那个白衣女子又出现了！”
　　“果然！”付冲出了口气，显然一切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的表情变得很凝重，“说下去！”
　　“不过这次很奇怪，同时出现的不仅白衣女子一个人，还有另一个人！”
　　“什么意思？”
　　“因为是我和小溪同时受到了攻击！我在局里，小溪则是在家里！而且这一次看起来这个白衣女子似乎对我们局里很熟悉，她完全清楚我们局里的格局，甚至她还对局里上下安装的监视探头很熟悉，我在局里门卫室的监视器里找到了她，但无一例外的，她只要出现的时候都是一个背影，我根本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有这回事？”
　　“嗯！”
　　“那她会不会是我们局里人？”
　　“我倒想过了，局里根本没有这样的人，而且门卫小陈也曾与她有过不经意的一面之缘，据他回忆，这个白衣女子不是局里人！”
　　“那的确是太奇怪了！”付冲皱起了眉头。
　　“这一次也不例外，小陈发现了她再次出现在局里然后告诉我，还是那样，监视器里看不到她的面孔，而且也无法见到她的行踪，她就像一个影子时隐时现，这一次她一直把我引到了一号楼下面的停车场里，要不是小陈及时出现，在那里我差点送了命！”
　　“差点送了命？”
　　“是的，很显然对方想置我于死地！而我之前始终不认为她就是杀人凶手，包括你受伤这事，我一直怀疑可能不是她干的，她看上去就像一个柔弱女子，而这一次我算是彻底相信了！”
　　“是呀！我也一直有这种想法，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那回事了！那后来呢，小陈救了你，那个白衣女子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感觉她就像一股青烟，一下就消散了，就跟你那天在4号门诊楼里遇害时的情景一样，她来无影去无踪！”
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20）
22
　　“是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对了，小溪那里是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当时我没在场，具体情形也不是很清楚，据他说当时家里突然闯进个男子，那男子带着面具，而且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所以小溪基本上对他是一无所知！”
　　“那个男子闯入后……怎么样？”
　　付冲的问题让我心里埋藏着的愤怒再一次爆发出来，我愤恨地道：“这是个无耻之徒！他殴打小溪，还把她的手脚绑起来，企图对她非礼，幸亏小溪死命反抗他才没有得逞，如果我逮到他，我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
　　“可问题是，这个男子是从哪里来的呢？他会不会与那个白衣女子是一伙的？而且还有一种可能，那他会不会是一个变态的色魔，他闯进小溪家里只是一种偶然行为……”
　　“不会的！”我摇摇头，语气肯定地道：“我想过了，不会这么巧合的，这一定是事先预谋好的，将我和小溪分开，然后分别下手！”
　　付冲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道：“既然这样的话，你考虑过报警没有？”
　　我摇摇头。
　　“为什么？”
　　“小溪不同意！”
　　付冲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小苏，你回去好好安慰安慰她！不过这样也好，也让她吸取个教训，调查绝对不能再进行了！”
　　我点点头。
　　从医院出来，我又返回局里，今天是周末，局里没人上班，当然我也不是主动去“会”那个白衣女子，经过那一番交手之后，我的心里已经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畏惧情绪，如果白衣女子再出现的话，即便不报警我至少也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我今天来有一个目的，找小陈看看昨天的监控录像，看看会不会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停止调查是迟早的事了，但那个白衣女子的身份对我还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即便不是出于复仇目的的话，揭开她的身世之谜还是必须的！
　　当班的是小陈和他的另一个同事小夏，小夏来了没多久，我们彼此还不熟悉，平时也就打个招呼而已。小陈是一个精明的人，在我进门之后立刻找理由支走了小夏，然后带我进了里间。他打开监视器，开始搜寻昨天的录像资料，还边搜寻边关心地询问我的情况，包括小溪的安危，我都如实回答。可就在他弄了半天之后我们都吃惊的发现，存储器里并没有昨天的录像资料，显然是被人偷偷地抹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都被惊呆了！而小陈的表情看起来明显带着尴尬：“苏哥，实在不好意思……”
　　我当然不会对小陈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他的正直我是知道的，而且他还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一定是另外有人做了手脚。
　　23
　　“你从昨天一直在这儿了吗？”
　　“没有，昨天是我值班，今天早晨我跟小夏交的班，而且昨天自你走后我还看过几次录影，都在的，怎么就没有了呢？再说了，我们是二十四小时值班，如果有人进来偷着删除一定会被小夏发现的，这样的话他一定会告诉我的！”书本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章  奇异的白衣女子（21）
我的心“咯噔”一下：难道问题会出在小夏身上？这怎么可能呢？如果小陈是局外人的话，那他应该是局外人中的局外人了？想到这里，我顿时产生了一种不祥地预感。而与此同时，小陈却已经把小夏找了回来。
　　“今天谁来过这里？”
　　小陈的问话显然让小夏吃了一惊：“没有人呀！”
　　“那怎么昨天的监视资料都被删除了？”
　　“删除了？”小夏张大了嘴巴，对于他们来说，丢失值班当天的监视资料属于违反工作纪律，显然小陈的话让刚刚走上工作岗位的小夏吓了一跳，“怎么会呢？”
　　“不是怎么会的问题！而是事实已经发生了！”小陈有些失去耐性了。
　　小夏涨红了脸，他低下头，吞吞吐吐地道：“中午饭空的时候，我看也没人，睡着了……”
　　我松了口气！后面小陈训斥小夏的话我没大在意，总之小夏的回答让我一直提着的心着了地，这既然是他的一时疏忽造成的，那就说明他“局外人的局外人”这个身份是定了，那就意味着危险不会主动地找上他的！因为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连环杀人案”会出现新的更多的伤亡！
　　付冲出院后的第二天便来单位上班了，这一次他表现得非常低调，专门避开了众人对他的慰问，看来他的目的很明确：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到与以往基本相似的状态里！此外他还专门嘱咐我，千万不要把白衣女子在局里出现以及那天下午在地下停车场里发生的事情泄露出去，而且在他知道了还有另一个知情人小陈之后还专门把小陈叫到了办公室进行了一番嘱咐。
　　看来他担心会引起更大的恐慌，毕竟他受伤的事已经在整个赤板市传开了，这造成的反响是可想而知道；另外他跟我的想法基本相似，不能节外生枝，让更多的人掺和进来只会造成更大面积的伤害，这跟我们当时决定进行暗中调查的初衷是完全相违背的！
　　而小溪最近一段时间的精神状态一直不佳，那晚上的经历给她造成了短时间内无法弥合的伤害，但我又不敢安慰她，我怕自己的话又会触到她的伤口，让她无法自禁。只有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的精神随时游离在那片阴影之外，而且我几乎全天候的陪在她身边。小溪从澳洲留学结业回来不多久，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我上班的时候就把她反锁在家里，而且让她随时开着手机，我则是几乎每半个小时便打次电话，以确保她安然无恙。这两天我则接受付冲的建议，准备在周末去家政公司给她请个钟点工保姆来家陪她，以彻底解决我的后顾之忧。
　　另外，最近一段时间，那个白衣女子再也没有出现过，包括小陈的监视屏幕上，当然赤板警方也没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白衣女人果真就像是一股青烟蒸发了！不过，我、小溪、付冲、张之谦等等许多的人都知道：平安只是暂时的，那个白衣女子迟早还会出现！
　　
第六章  凤凰公墓里的夜哭女（1）
1
　　我正在上班，小溪打来电话，她竟然约我出去吃饭，地点就定在我们常去的“博雅居”，她这一做法让我备感意外。这两天除了上班之外的所有时间我们都在一起，而且每天是我上班她在家做饭，那这样的话还需要专门去外面吃吗？难道是她想换换心情？或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我谈？那她想跟我谈什么？有什么话还得出来谈呢？
　　当我到达博雅居的时候，小溪早已经到了，她点好了几个小菜，都是我平时爱吃的，更让我意外的是，她竟然还要了几瓶啤酒。在平时她是反对我喝酒的，而且受她的影响我也很少喝，她今天的表现让我意外的同时也觉察到了一丝不安：这一切表现在我们之间算是一种比较隆重的仪式了，她绝对不仅仅是有话要告诉我那么简单！
　　小溪接下来的话立刻证实了我的猜测：“苏谦，今天我约你出来是有一个很重要的决定要告诉你！”
　　我点点头：“我看出来了！”
　　她表情冷静地道：“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离开？去哪里？”小溪的决定果然出乎我的预料，我有些无法接受。自从小溪的姐姐去世以后她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亲人了，她现在住的这所房子是她父母留给她的唯一遗产，也是她唯一的安身所在，我实在想不出，除了这里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我心里的不安突然之间变得更加强烈了。
　　“我想回澳洲！”
　　我稍微松了口气，小溪之前曾在澳洲留学，她是因为他姐姐的突然去世才回到国内，当时她回来的时候学业并没有完全结束。她的这个决定还是让我多少有些心安，毕竟她对那里是熟悉的，但我还是忍不住问她：“回澳洲？去那里干什么？”
　　“我想把我的研究课题弄完！我昨天给我的导师打过电话，他说课题还在进行，我们的团队还在工作，他随时欢迎我回去！”
　　我点点头，道：“既然这样，也好，出去换换环境，也算是散散心，毕竟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们都需要做一些改变，尤其是你！去吧，我支持你！不过，你准备呆多长时间？”
　　小溪摇摇头：“不确定，至少得等这个课题结束吧！研究很艰难，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导师在电话里说，什么时候结束确实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小溪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前途未知的迷茫，这让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总不会就这么一直做下去吧？如果这样的话，我不同意你去！”我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尽管我知道，小溪一旦作出的决定我从没有成功地改变过。
　　“那怎么可能呢？最晚在年底吧？我心里有数！”
　　我嘟着嘴道：“现在才四月份，也得大半年呢！不行，太久了！”
　　2
　　小溪微微一笑：“短时间也不行呀！你不是说了吗？让我退出调查，我离开半年，不退出也得退出了，再说了，对于陈露姐的死，我短时间内是摆脱不了的，我需要充足的时间！”
第六章  凤凰公墓里的夜哭女（2）
小溪的话很有道理，我完全能够接受，但尽管如此，我还是故意装作有些为难：“既然这样我就不勉强你了，不过你要答应我，去澳洲以后一定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再就是每天得抽出时间打电话向我汇报你的情况！”
　　“每天？不会吧？”
　　“不行，你必须答应！”
　　“那好吧，不过打电话不行，电话费太贵，那就网聊吧，我随时开着ＱＱ！”
　　我点点头：“也好！”
　　“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我伸长了脖子。
　　“坚决完全退出调查！”
　　“啊？”我一愣，“我这不已经停止调查了吗？什么叫完全坚决？”
　　“那不行！现在是因为付冲停了你才停的，你是被动的，我要求你由被动变主动，完全不再管这件事，不管付冲怎样，把调查的事交给警方或者付冲！明白吗？”说完她眼神锐利地盯着我。
　　我点点头：“有点！”
　　“说实话，我是挺担心你的，如果我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你要是再做出冲动的事情来就糟了！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你！”
　　我趁机道：“那就留下来好了！”
　　小溪表情凝重地摇摇头：“不可能，我已经决定了！”
　　“那你就去吧！”我尽力将语气加工得轻松干脆，“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会时时注意的，再说了，现在付冲已经完全康复了，有他在我不会有问题的！”
　　小溪叹了口气：“但愿吧！”然后她端起酒杯道：“来，干一杯！”
　　那天晚上我喝得酩酊大醉，主要是因为整个过程里小溪也一直在喝，受她的影响我越喝越有兴致，直至最后完全失去了意识，到了最后怎样离开“博雅居”、怎样到的家我完全没了记忆。可第二天早晨当我突然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我发现小溪已经走了，而且是典型的不辞而别，这一点从她给我留在桌上的留言条上就能看出来。
　　苏谦：
　　我走了！
　　你昨晚上喝多了，就多睡一会儿吧！我怕吵醒你，就没叫你，也算是不辞而别吧，希望你别往心里去！你放心，我没事，我这就去赶飞机，到那里后我会立刻跟你联系的！也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让我们彼此少些挂心！
　　小溪敬上！
　　即日清晨
　　我差点从床上掉下来！这哪儿跟哪儿呀？“不辞而别”？还“小溪敬上”？这简直是生离死别呀！不详的预感很快向我笼罩过来，我慌忙找到手机拨通了小溪的手机，听筒里立刻传出服务台小姐的声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3
　　已关机？看来小溪现在已经上了飞机了，我呆呆地愣在那里！
　　小溪为什么选择这种方式向我告别？她不让我知道她的行程，她不让我去为她送行，难道她是不愿意看到分别时的牵牵绊绊？她想走得干干脆脆、了无牵挂？她为什么会这样想？她这不明明是在逃避吗？可既然她已经在“博雅居”把话都说明了还有什么可逃避的呢？
第六章  凤凰公墓里的夜哭女（3）
我实在想不通她这是怎么了？我的大脑由一团乱麻逐渐变成一片空白，同时这两天以来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的那丝不安又从内心深处浮了上来，然后经逐渐变成了一种莫名的恐慌感！
　　我使劲摇摇发胀的脑袋，试图将萦绕在脑际的恐慌感甩掉，可事实证明毫无效果，相反，我甚至能够听到频率越来越快的心脏跳动了！我感到有些无法忍受，便忙不迭地拨通了付冲的电话。
　　“小溪走了！”我沮丧地道。
　　“啊？你说什么？”显然付冲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溪走了！”我又重复了一遍。
　　“去哪里了？”
　　“澳洲！”
　　“去那里干什么？”
　　“去完成她的学业！”
　　“为什么走得这么急？”
　　“我也不知道！我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对方陷入了沉思。
　　“也好！”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道，“小溪的选择是正确的，事到如今或许我们都该换换环境，然后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可我总感觉小溪这次走得很离奇？”
　　“说什么呢？”付冲打断我的话，“什么离奇不离奇的，又不是失踪！”
　　我坚持道：“话是这么说，可这次小溪真的怪怪的，她走的时候竟然没告诉我，只给我留了个留言条！”
　　“留言条？上面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她已经走了，让我别担心之类的话！”
　　“那这样的话我看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去完成她的学业，难道你认为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
　　“也不是……”
　　“我看你呀！”付冲笑着打断我的话，“怎么现在变得婆婆妈妈的了呢？小溪走了不更好了吗？这就说明我们的调查必须暂告一段落了，我们都应该像她学习！这样吧，如果你还不放心干脆报警得了！”说完付冲大笑起来，听得出他的心情的确很轻松。
　　“唉！”我挂断电话后又忍不住长叹一声。
　　一上班，我便在办公桌上的电脑上挂上了QQ，小溪说过一到地方就给我说一声的，因为这我几乎一个上午都没精神，工作也很不在状态，眼睛时不时地盯着桌面右下角的QQ图案，这严重影响了我的工作效率，做的几张报表上甚至还弄错了几个数字，要不是周小渔及时发现麻烦可就大了。
　　“苏哥你这是怎么回事呀？一上午心神不定的，怎么，小溪姐是不是不辞而别了？”
　　4
　　“你怎么知道？”我脱口而出。
　　“呀哈，还真被我说着了！”周小渔一脸的狡猾表情，“你们是怎么了？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如果没有可能的话吱一声，我可是对小溪姐窥视已久了！”
　　我举起拳头，愤愤地道：“你小子那张嘴是不是痒痒了？”
　　正在这时付冲进来了，周小渔吐吐舌头一边去了。
　　“小苏可不能这样，工作时间必须集中精力！”付冲的语气有些生硬，他来过几次，显然是注意到了我的状态。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付冲又道：“小苏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心一惊：不会吧？就为这事还要专门‘训话’，这领导当的也太小心眼了！书本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凤凰公墓里的夜哭女（4）
可当我走进付冲的科长办公室的时候，我才发现事实远不是那么一回事。会客沙发里坐着张之谦和白灵，他们两人都表情严肃，尤其是那个白灵，手里抱着个文件夹，挺直着身体，一副整装待命的样子。
　　“你们？”
　　“是呀！”张之谦道，“有些意外吧？”
　　我点点头。
　　“对了，听付科长说，你女朋友小溪出国了？”
　　我看看张之谦，然后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我们也放心了！”张之谦舒了口气，“我们今天来是想让你看看这个！”说着他示意白灵递过来一样东西，是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我接到手里问。
　　“打开看看！”
　　我打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白纸，不过被一些红色的字浸透过，皱皱巴巴的，我打开一后不禁被上面的字吓了一跳，字数不多，但个个如核桃般大小。
　　上面竟然写着：我死得冤哪！！！陈露
　　纸上三个感叹号相连，再加上字迹是血红的，在白纸的映衬下显得触目惊心！从凝固的字迹看，这种红色的液体应该是鲜血，难不成这会是人血？想到这里我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从哪里来的？”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白灵接过话道：“这是今天早晨在我们队长办公室门口的地面上发现的，也就是说这是在昨天晚上的某个时候被人偷偷放进去的！”
　　“你是说，有人把它放进了公安局？”
　　“是的！”白灵点点头。
　　付冲接着道：“我们叫你来是想让你看看，是不是认识这个笔迹！”
　　我反复地看了看，确定自己的确对这笔迹没有任何印象，然后摇了摇头。
　　“不过我们已经从付科长那里得到验证了，这是陈露的笔迹！”
　　“陈露？这怎么可能？”我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然后用吃惊的眼神望着付冲。
　　付冲点点头，表情很复杂：“是的，这的确是陈露的字，我不会认错的！”
　　张之谦接着道：“当然，至于到底是不是陈露的，我们还要做进一步的比对，毕竟我们还不能排除模仿的可能！”
　　5
　　我喃喃地道：“这还用说，一定是模仿的，陈露姐死了，我们都亲眼看到的，人死是不能复活的……”
　　张之谦点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死者陈露可能事先写好了，然后将它托付给某个人，让它在一定的时机公布于世！不过这种可能似乎也不太能站住脚，一个人怎么会轻易地预见到自己的死期呢！”
　　我点点头。
　　“不过还有一点我们解释不通，那就是纸上的字明显是用血写成的，而且从笔画来看应该是一个人咬破手指写成的，来之前我拿去实验室里化验了一下，结果与陈露被害当天我们在现场取到的血样完全吻合……”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这个人不仅模仿了陈露的笔迹，而且还用的陈露的血……”
　　“这怎么可能？”
　　“不仅如此！法医从这些血渍凝固的特点初步分析，这些血渍应该是从人体里取出的新鲜血液，这就排除了当时我们判断的在陈露遇害之前有人从陈露的体内取出血液保存起来，然后又模仿着陈露的笔迹做成了这封血书，投递到我的办公室！”
第六章  凤凰公墓里的夜哭女（5）
“那么说来说去，你们还是怀疑这封血书是陈露自己写成的？”
　　张之谦摇摇头：“还不能肯定，除非那两点得到彻底地证实，也就是说笔迹的确是陈露本人的而非别人模仿的，还有，血迹一定是在不久之前，最起码在陈露遇害之后出现的，当然，这两点有一点得不到证实就不能说明这一定是陈露写的了！”
　　“那么说……如果得到证实……就说明是陈露自己写的了？”
　　“嗯！”
　　我看了看付冲，他的表情依然很复杂，我一下很难看懂具体包含的含义，但其中所表露出来的惊讶神情还是很明显的。
　　“这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不能改变的！”我自言自语地道。
　　“是的，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无神论者，我们也怀疑这其中一定包含着某些玄机，这些玄机一定能用科学解释得了，只是我们目前被某些假象蒙蔽了，所以一时难以辨别！对了，小付，对于这个问题你是怎么看的？”张之谦又问付冲。
　　付冲摇摇头：“我不知道！”
　　“没有任何想法？”
　　付冲继续摇着头：“一切太突然了，太不可思议了，我实在想不通……”
　　就在这时白灵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拿出来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张之谦，两人相视一眼，很显然进行了一番简单的眼神交流，当然其中的含义我和付冲作为旁观者是完全看不懂的。白灵起身走到门外去接电话，张之谦跟着沉默下来，很显然这是与我们眼下所进行的调查有关系，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明显地感觉到空气里出现了一丝紧张的气氛。
　　6
　　很快白灵回来了，她贴在张之谦耳边进行了一番耳语，显然是在汇报接听到的电话里的内容。在这番耳语的过程里，张之谦原本严肃的表情发生着明显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流露出来的惊讶，以至于到了最后他原本紧闭着的嘴巴都完全张开了。
　　耳语结束后，两个人都恢复了正襟危坐，白灵则重新摊开跟前的笔录本进入随时待命状态。
　　张之谦清了清嗓子，语气也随之恢复了之前的平稳：“刚才局里来电话，两项检查结果都出来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很显然是在观察我跟付冲的反应。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而一旁的付冲纹丝不动，我敢肯定他现在的平静跟我一样，仅限于表面上了。
　　“结果完全出乎我们的预料，笔迹和血渍都是陈露本人的！”
　　“怎么可能？”我再次无法控制地叫了一声，而一旁的付冲却依旧纹丝不动，似乎还没有听到张之谦的话。
　　“是呀，这怎么可能？”张之谦皱起眉头，也是一副对事实结果表示不可思议的神态，“陈露死了，这是事实呀！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她亲笔的血书呢？再就是，血书上这几个字的含义也完全出乎我们的预料，我死得冤？什么意思？那就是说，陈露的死是冤死的了？这样的话，陈露的死与‘连环杀人取器官案’就没联系了？这怎么可能？从当时陈露与老K遇害时的情况来看，不论是凶手的杀人手段还是杀人目的，几乎是一样的，而且与之前出现的两起杀人取器官案也明显的类似，我们无法排除陈露的死与之没有关系的可能，可如果是那样的话，陈露的死怎么可能会成为冤案？当然我这里所指的冤案具体是一种什么含义，相信你们也能够明白！”书本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凤凰公墓里的夜哭女（6）
我点点头，但还是道：“也许，这只是某个人的恶作剧呢！”
　　此时的我看起来有些固执，而我之前其实已经从内心里默认了“陈露的死一定另有其因”的结论，但此时当一切变成事实摆在我面前时，我却莫名其妙地固执起来，这说起来有些好笑，但我却可以肯定此时我的固执是不由衷地、自然而然地产生出来的，就连我自己也控制不了！
　　此时这场“关于陈露的死”的对话已经变成了我跟张之谦之间的探讨，一旁的付冲似乎一直充耳不闻、无动于衷，而且看起来也没有要加入这场讨论的意思。
　　我忍不住打断付冲的沉思，问道：“付冲，你是怎么想的？到这个时候了，你不应该老埋在悲伤里了，如果陈露姐的死另有隐情的话，我们就不能老是沉默了！”
　　“是呀！”张之谦接过我的话，“从目前我们手里的线索来看，陈露的死一定另有隐情，这不像是一场恶作剧那么简单！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看看有没有新的思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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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呀……”白灵也开始搭腔。
　　付冲一下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难看，准确地说是很痛苦，他站直了身体，嘴里一字一顿地吐出几个字：“陈——露——的——死——一——定——有——问——题！”
　　我感觉室内的空气突然凝固成了一块完成的固体，然后这个坚硬的立方体在付冲的话结束的时候轻微的震动了一下，这一下震动让我感到头皮麻了一下，与此同时，我看到张之谦与白灵脸上的肌肉也同时抽动了一下。
　　付冲窝在办公桌后面吸着烟，他四周被一团烟雾笼罩，让我很难看清楚他的面部表情。张之谦和白灵已经离开至少半个小时了，而在这期间我们都一言不发，保持着最大限度的沉默。当然，我们的沉默并不代表我们是在浪费时间，相反，在我们看似阴郁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却是波澜壮阔的。
　　终于，在付冲又一次将一个烟头掐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之后，他打破了沉默。
　　“陈露的死一定有问题！”这是他打破沉默之后的第一句话，也是与之前张之谦在场时他所说过的最后一句完全相同的话。
　　我点点头，此时的我同样别无他话可说。
　　“不过，这张血书不可能是陈露写的，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这个观点并不新颖，但我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陈露死了，这是事实，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死而复活！一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而且，这是个阴谋，一个策划周密的阴谋！”
　　我完全被他的话搞糊涂了：“这是个阴谋？什么阴谋？”
　　付冲茫然地摇摇头，显然他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完全是靠毫无根据的直觉。
　　“陈露姐的血迹，陈露姐的笔迹，有这两件活生生的证据，还会有什么阴谋？”
　　“一定会与那个碧水东流有关！”
　　我的心“咯噔”一下，忙不迭地问他：“为什么？怎么会与她有关？”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本网
第六章  凤凰公墓里的夜哭女（7）
付冲摇摇头，脸上还是一片茫然：“我也说不清楚，这只是感觉，我感觉，这个‘碧水东流’的出现一定是有原因的，她知道‘月满西楼’，知道‘独上兰舟’，也知道‘玉簟秋’，所以她绝不仅仅是喜欢李清照的诗词那么简单，她一定认识陈露，或者，她一定知道陈露是怎么死的，再或者，她就是杀害陈露的真正凶手！”
　　付冲的话让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让我不寒而栗的还有他那双冒着红光的眼睛，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这些突然跟“碧水东流”联系起来，当然我更不能告诉他“碧水东流”不是别人而是小溪，可当‘碧水东流’四个字一次次的从付冲嘴里吐出时，我却明显地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感正慢慢侵蚀我的心头。
　　8
　　我当然知道付冲的结论是错误的，但不知为什么，面对他那双吐着火舌眼睛，所有可以为“碧水东流”辩解的话都被哽在了喉咙口，然后凝固成冰，融化后又回到了肚子里。
　　“如果你这样想，我们的调查就完全脱离了我们当时预想的轨道！”最后，我精疲力尽地说出这句话。
　　可是，付冲并没有听到我的话，或者说他听到了，但并没有往深处想的打算，而是径自道：“我一定要继续查下去，我一定会把‘碧水东流’揪出来，一定是她杀害了陈露，她一定是杀害陈露的真正凶手！”
　　付冲的话和眼神再次让我打了个冷战。
　　“小苏，你还打算跟我一起调查吗？”付冲双眼盯着我，我在他的眼神里仅仅看到了冷峻。
　　我迟疑着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再回趟4号门诊楼吧！”
　　“回4号门诊楼？为什么？你不会认为，‘碧水东流’就藏在那里吧？或者你认为，那个白衣女子就是‘碧水东流’？”
　　付冲摇摇头，道：“我现在什么也不认为！我需要继续调查，需要寻找证据，需要亲手抓到 ‘碧水东流’！”
　　我回过神来，低声道：“那好吧！”
　　回到家时，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我躺在床上，眼前却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张血书上几个鲜红的大字，它们就像被施了魔法，不时地变换着形象：时而像一张张脸，痛苦的抽搐着；时而像一只只眼睛，散射着惊恐的光芒；时而像一张张血盆大口，冲我不停地吐着舌头……
　　我有些忍无可忍了，猛地从床上坐起身，这才发现额头上已经汗涔涔的了……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小溪，她已经离开一天了，而这一天我却没有得到她的任何消息，这让我越发地不安起来，我立刻跑到电脑跟前，打开电脑，登陆上QQ。这是目前唯一能给我带来小溪确切消息的方式了，所以当我双眼紧盯着QQ登陆时心里那种希望之情是可想而知了。
　　还好，结果并没有让我失望，QQ登陆成功后，小溪的头像立刻闪了起来，我极力地控制着狂跳不止的心脏，点开了对话框。
　　“苏谦，我已经到了，一切顺利，请放心！”
第六章  凤凰公墓里的夜哭女（8）
我提着的心立刻落了回去，我知道，此时此刻小溪能够平安降落在澳洲土地上是我最大的安慰了。我看了看消息发送来的时间，大约在半个小时以前，时间不长，或许小溪还在！
　　我试着回复道：“顺利就好！”接着在后面跟了一句：“幸亏你走得早，这边又出了点问题！”
　　回复完之后我便静静地盯着电脑屏幕，可结果并没像我希望的那样，小溪没有反应，看来她已经离开了。我释然了，小溪身边没有电脑，上网很不方便，再就是，按时间上来看那里应该是午夜了，或许她已经睡着了。
　　9
　　于是我关闭与小溪的聊天对话框，上网浏览起新闻来，可转了半天也没发现能够吸引眼球的新闻，再加上之前一直有的疲惫感，我决定关上电脑回卧室睡觉，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接到一条“申请加入好友”的请求，我立马按了接受，不过上面的留言吓得我一身冷汗：我是陈露，想加你好友！
　　“陈露？不会吧？”我自言自语道。
　　可对方的申请刚被我接受通过，她就发来了信息：“你好！”而且她的用户名显示：她正是‘独上兰舟’！ 我简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尽管眼下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颇带“灵异”性质，但我对于“人死不能复生”的怀疑否定立场目前来看还没有太大幅度的动摇，就像张之谦所说的“目前许多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一定能够找到合理的解释”，所以对于这个“陈露”的突然出现，我宁肯用“有人恶作剧”或者“此陈露非彼陈露”的解释来抚慰自己已经变得脆弱而敏感的神经。
　　“你好！”我小心翼翼地回复道。
　　“我是陈露！”
　　“哪个陈露？”
　　“呵呵，这还用问？你的身边恐怕就一个叫陈露的吧？那就是我！”
　　我心里的恐慌感开始发酵，但我知道目前我最需要的应该是冷静。
　　“那我知道了！”我表示欣然接受。
　　“那就好！我想问你，小溪在吗？”
　　“不在！你找她有事？”
　　“是的，我给她留言了，可她一直没回！”
　　“她去了澳洲！”
　　“哦，什么时候？”
　　“今天早晨！不过现在已经到了，我估计她如果看到的话应该会给你回复的！”
　　“已经很长时间了，我看她是不打算回复了，看来她不认为会是我，除非我亲口给她解释！”
　　我当然明白她话里包含的那层含义，但那层含义却让我一阵心惊肉跳。
　　“那你帮我转告她吧！”她接着说。
　　“好的！”
　　“你就告诉她，我没有死，我托付她的事情我自己会做好的，你让她放心！”
　　我立刻回复道：“我会帮你转告的！不过，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说完我紧张地等待着她的答复。
　　“当然可以，我早就料到了，你看到我一定会有很多问题要问的！”
　　我吐了口气，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们都亲眼看到的！”
　　“我是冤死了！所以我并没有死！希望你能听明白！”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第六章  凤凰公墓里的夜哭女（9）
我摇摇头：“我不明白！”
　　“你没听说过吗？冤死的人灵魂不会死的！”
　　我倒吸了口凉气：“那么说来，我现在是跟你的灵魂说话，而不是你本人？”
　　“可以这么说，不过你说错了一点，应该是，你现在是跟我的灵魂对话而不是我的肉身！”
　　她的这句话让我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10
　　“是谁杀了你？”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人只有死了之后灵魂才跟肉体剥离，而在此之前，灵魂是一直沉睡着的，所以在此之前我并没有看到杀人凶手！而且，其实我现在也是一直在寻找杀害我的人！”
　　“原来是这样！”我感叹了一声，同时她的话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今天早晨我看到了一封血书，很显然是你写的了！”
　　“是的！”
　　“你投给了警方，想要得到他们的帮助吗？”
　　“是的，我原本想让你们帮我的，可我发现这对你们来说太危险，所以只好找他们了！”
　　“对了，我见过一个白衣女人，你知道她吗？”
　　“知道！”
　　“她是谁？”
　　“不知道！”
　　“我感觉她一定跟你的死有关系！”
　　“或许是吧！可我找不到她！要知道，很多事情我是办不到的！”
　　“说实话，我很想帮助你！”
　　“不行！”
　　“为什么？”
　　“我说过，太危险！包括小溪，你也要告诉她，不要插手这件事！”
　　我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不用担心了！她之所以去澳洲，就是因为她决定退出调查了！”
　　“那就好！对了，我快被你的问题搅糊涂了，我今天来找你其实还有事情要拜托你！”
　　“拜托我？”
　　“是的，我想让你转告小溪不要插手这件事，同时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怎么帮？”
　　“很简单，随时随地答应我的一些要求，帮我完成某些事情，不过你放心，我能保证你的安全！”
　　“我不明白！”
　　“并不复杂！就是在这里，每当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就上线来找你，如果你不在我可以给你留言，所以希望你能够随时察看你的QQ！”
　　“可……你的这些要求……对我来说，不是……安不安全……的问题……”我吞吞吐吐地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心里一定还充满了怀疑，比如你还不敢肯定我是不是陈露，我的目的到底是好还是坏等等，说实话，这些问题我的确不能给你证明，是不是帮我完全取决于你，取决于你对这些事的看法，我也不会强求的！”
　　我沉思了片刻，回复道：“好，我答应你！”
　　“那太谢谢你了！我不能呆太长时间的，我得走了！”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独上兰舟”就下线了。我回过身来才发现，此时的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一切太不可思议了，但一切又是真实存在、真实发生过！就像陈露，她明明已经死了，但她的QQ头像却真实地存在，在我的QQ好友里！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我拍着发胀的脑袋盯着看起来有些模糊的显示器问自己。可就在这时，小溪的头像突然闪动起来。小溪来了！我一下来了精神。
第六章  凤凰公墓里的夜哭女（10）
11
　　“怎么还没睡？”小溪先问我。
　　我想了想，道：“不困！”
　　“不会是在等我吧？”
　　我笑道：“也许是吧！”
　　“什么叫也许是？你没算过时间吗？我们这里刚天亮！”
　　“我知道！可我不放心你！”
　　“不放心我什么？我不是给你留言了吗？我已经到了，什么事也没有！”
　　“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就是你在留言里说的，那边出了点问题？”
　　“嗯，不过现在看起来更糟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稍等！”
　　我打开陈露的对话框，然后找到我们聊天纪录，我要把我们刚才的聊天记录发给小溪，让她看看，这样既不用我做过多解释，又足以说明问题。可当我打开聊天纪录的时候，我完全惊呆了，聊天记录栏里竟然一无所有！也就是被全部清空了！这样的话恐怕解释半天小溪也未必肯信了！
　　“太不可思议了！”我惊叹道。
　　“什么？”
　　“真的，小溪，我今天所经历的事太不可思议了，完全是一些灵异事件！如果我告诉你，你能够相信我吗？”
　　“试试看吧！快说呀！”
　　“那好吧！”我简单地梳理了一下思路，道：“刚才有个人加我好友，我通过以后才知道，那个人竟然是陈露！”
　　“独上兰舟？”
　　“是的！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其实刚才我是想让你看看我们的聊天纪录，可我找了一下，竟然全被清空了，你说怪不怪？”
　　“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清空对方的聊天纪录，一般的网络黑客都能做到！”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独上兰舟’是个网络黑客？”
　　“我是就事论事！那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当然从谈话内容来看，她应该是陈露无疑了！她首先要我转告你，她拜托你的事由她自己来办，她让你退出调查！”
　　“还有吗？”
　　“她还希望得到我的帮助！”
　　“你的帮助？怎么帮？”
　　“就是让我随时听她的命令，她在暗处，我在明处，看来她是不好出面所以求我帮忙！”
　　“你答应了？”
　　“嗯，她说她会保证我的安全的！”
　　说完之后我静静地盯着屏幕，可很长时间小溪没有回音，她在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还有更玄的！今天早晨，张之谦在办公室里发现了一封血书，经技术检验，血书上的笔迹跟血迹竟然都是陈露的，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起来，陈露姐的死的确有问题，不像是为了取她器官那么简单！”
　　“是的，今天在办公室里我跟付冲也一直探讨这个问题，但毫无结果！”
　　“不过既然这样，陈露让你帮她的事你最好别告诉付冲！”
　　12
　　“为什么？”
　　“你看呀，陈露将这事托付你而不是付冲，就说明她并不打算让付冲知道这事，看来她并不希望付冲插手！”
　　“对呀！可你说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不过你见到付冲的时候可以试探他一下，看看他是不是知道此事，然后再作打算！”
第六章  凤凰公墓里的夜哭女（11）
“也好！”
　　“那先这样吧，我要去实验室了！”
　　第二天早晨一上班，我来到了付冲的办公室。他倚在办公桌后面的沙发椅的靠背上，还是一脸的愁容。
　　“有什么收获吗？”我问他。
　　他摇摇头，问我：“你呢？”
　　我愣了愣，看来果真如小溪猜测的，“独上兰舟”并没有找过付冲，我便道：“当然……也没有！不过我有个想法……”
　　“什么？”
　　“这两天那个白色魅影没再出现过，你说，她会不会跟陈露姐有关系呀？”
　　“你不会认为那个白色魅影是陈露吧？”
　　我摇摇头：“不好说！”
　　“这是不可能的！她如果是陈露，绝不会刺伤我的，她也不会对你跟小溪下手的！”
　　“也是！”我赞成地点点头。
　　付冲开始点着烟吸，看来他暂时没有开口的意思，我便接着道：“看来陈露姐的遇害一定是另有原因了，绝不可能与‘连环杀人案’有关系！”
　　“你就这么肯定？”
　　“你看呀，自从陈露姐遇害后，就没再有人遇害，如果是‘连环杀人案’，时隔这么长时间，凶手一定会再下手的！”
　　“那老K的死呢？你怎么解释？”
　　“他可能是‘连环杀人案’的最后一名受害者！而杀害陈露姐的人或许只是使用了与杀害老K一样的手段，故意让我们产生误解，扰乱我们的思路，使我们的调查毫无结果！”
　　付冲瞪了我一眼，一脸的吃惊表情：“怎么，你会这么想？”
　　“我也是一时产生的想法！我只是觉得，我们的调查一定是有问题的，否则不可能毫无进展，或许从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不对！”
　　“那陈露的死呢？你怎么看待？”
　　“要按我的立场来说，我还是坚持她已经遇害了这个观点，只是还有很多问题我解释不了！”
　　付冲点点头：“或许你这个想法是有道理的！你容我好好想想！”说着他又陷入了沉思。
　　回到办公室，我先打开电脑登录上了QQ，我记得昨天“独上兰舟”说过的话，随时等待她的“命令”。QQ登陆一成功，“独上兰舟”的头像就跳了出来。
　　独上兰舟给我留言：“今天晚上务必去4号门诊楼一趟！”
　　我被她的“命令”吓了一跳：务必去！跟谁去？这是我脑海里窜出的第一个问题！她不会是想让我独自一人去闯“鬼门关”吧？毋庸置疑，我绝对不具备独自一人前往的勇气，所以这是我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于是我回复道：“跟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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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复，看来对方并不在线，我又看了看她发来消息的时间，竟然是今天凌晨一点十五分，那时候我与小溪的谈话刚刚结束，也就是在我关上电脑回到卧室的当儿，那个时候她又出现了？
　　这让我立刻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现在是白天，或许“独上兰舟”不能出现！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聊天呐！我说怎么一大清早的盯个电脑屏幕一眼不眨哪！”周小渔突然在我身后叫起来，我忙手忙脚乱地关掉对话框。书本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凤凰公墓里的夜哭女（12）
我瞪了他一眼：“聊天又怎么样？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周小渔一脸狡黠地看着我：“大白天的有什么可怕的？干嘛要立刻关掉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会是小溪姐一走你就那个了吧？”
　　“哪个呀？”我气急败坏地道，“你可别瞎说，小心我……”
　　“噔噔噔……”就在这时，“独上兰舟”的图像竟然闪了起来。
　　这下周小渔更是来了劲儿，摸过鼠标就去给我打开，我忙使劲地推搡他，没想到旁边几个哥们都来了劲儿，而且都站在周小渔那边，有上来抓我胳膊的，有掰我肩膀的，三下五除二就把我“架空”了，而周小渔则趁机摸过鼠标打开了对话框。“独上兰舟”的一句话立刻跳到桌面。
　　还好，就两个字：“随便！”
　　“随——便？”周小渔大声叫起来，“都发展到‘随便’了？不错呀？进展挺快的呀？”
　　我挣脱众人的束缚，气急败坏地冲周小渔道：“你胡扯什么！”
　　而这时候，大家却同时安静了下来，我原本以为是我的一声怒吼起了作用，可大家的表情又不对，我回过头，才发现原来是付冲走了进来，而且他此刻正面对着我的电脑。大家立刻作“鸟兽散”。
　　我也顾不得许多，赶忙回到座位上将“独上兰舟”的对话框关掉了，当然我知道，这一切早已被付冲看到眼里了，果然，付冲回办公室没多久就打过电话来叫我。
　　“那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聊天嘛，小渔大惊小怪的！”我准备作进一步抵赖，一是因为我实在没想好怎样对他“如实交待”这一切，再就是，我还不敢确定他会不会一定看到了“独上兰舟”的名字。
　　“问题是，你聊天的人怎么会是陈露？”
　　我在心里暗叫不好：他的确看到了！我该怎么办？实话实说？不行！可如果不实话实说的话，该怎么说？我感觉这个问题就像一根麻绳，翻来覆去的在我心里打着死结，让我愈来愈手足无措。
　　付冲依然一脸严肃的表情，但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显然他是想让我主动开口！这就像一场悄无声息的博弈，而我根本无法忍受这种默默的对峙，首先败下阵来。
　　14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露姐的QQ号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我的好友里，而且还经常给我留言……”
　　“莫名其妙？”付冲满脸狐疑。
　　我发觉我的半真半假的解释起了作用，便赶紧趁热打铁道：“的确很莫名其妙的，可能是谁故意恶作剧吧！”
　　付冲表情严肃地摇摇头：“不可能是恶作剧！她都给你留什么言？”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问一些关于我跟小溪的情况，她说她好久没见到小溪了，问我她去了哪里，我告诉她小溪出国了，就这么多！所以我一直认为她只是我跟小溪还有陈露姐的熟人而已，然后故意扮成陈露姐来吓我们！如果你那样认为的话，我倒觉得，说不准她就跟那个白衣女子有关系，或者说就是她！”书包 网 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想看书来书本网
第六章  凤凰公墓里的夜哭女（13）
“不过，我倒觉得她应该与一个人有关系！”
　　“谁？”
　　“碧水东流！”
　　我在心里惊叫道：“小溪？”
　　他认为“独上兰舟”是小溪？我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我还是不能告诉他他苦苦寻找的“碧水东流”其实是小溪，因为小溪刚刚离开，我决不能再让她卷进来。
　　“看来我们的思路有些不同！”
　　“也不一定！”付冲摇摇头，“找到白衣女子与‘碧水东流’的关系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或许那能证明我们俩的判断都是正确的！”
　　我忙道：“那正好，我正想去4号门诊楼一趟，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4号门诊楼？”付冲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去那里干什么？”
　　“寻找那个白衣女子！也只有在那里能找到她！”
　　付冲还是没有爽快地点头，看来他对“4号门诊楼”还心存余悸。
　　“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寻求警察局的帮助，让他们在暗中保护我们！”
　　付冲摇摇头，道：“不用！就我们俩吧！”
　　我眼前一亮：“你同意了！”
　　“或许，目前来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那好吧，我们下午下班之后准时出发！”
　　我快速地赶完手里的活，看看其他同事，都在埋头工作，我便偷偷地登陆上了QQ，然后给“独上兰舟”发送去了一条消息：“已经搞定了，我晚上一定去4号门诊楼！不过不是我自己，还有别人，合适吗？”
　　没想到我的“话音”刚落，“独上兰舟”就“跳”了出来：“还有谁？”
　　我犹豫了一下，回复道：“付冲，你介意吗？”
　　“你都告诉他了？”
　　“嗯！不过是无意中被他发现的！”
　　“他说什么？”
　　“当然是挺意外的，不过他什么也没说！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
　　“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在你出事以后他一直没停止过调查，而且他还为此受了伤，如果他知道你还活着的话，他一定会高兴死的！”
　　15
　　“他现在应该知道了，那他高兴吗？”
　　“毕竟他没有跟你接触过，他还是不太相信这件事！”
　　“那你呢？相信了吗？”
　　“有一半信了吧！对了，你还没说，如果付冲与我同去的话，你会不会介意？”
　　“无所谓吧！只是，我得稍作一下调整！”
　　“那既然这样，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要我去干什么？”
　　“你觉得秘密提前说出来还会有意思吗？不过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告诉你某些信息，我一般只会夜里现身的，你也只有在那里才能见到我！”
　　我的心“咯噔”一下：“你的意思是，我们见面？”
　　“算是吧！不过，这些你就不要告诉付冲了！”
　　“……”
　　这时，我看到周小渔从椅子上站起身，朝我走过来，我忙关闭了QQ。
　　下班之后，我便坐上了付冲的车。天色还早，一路上我们遇到了不少从凤凰公墓方向回来的车或者行人，所以付冲将车开得很慢。
　　“她就没有告诉你，要你去干什么？”
　　“没有！不过我想既然是她提出来的，就一定有原因吧，或许，我们还能碰到意想不到的线索呢！”书本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六章  凤凰公墓里的夜哭女（14）
“可那里太危险了，万一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倒说起过，会保证我的安全的！”
　　付冲没再说话，表情专注地开着车，我也没再说话，而且在接下来一直到凤凰公墓的时间里，我们都没再说一句话。毕竟，在真相即将揭晓之前，任何的谈论和猜测都显得异常的无聊。
　　我们从车里走出来，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而来凤凰公墓祭扫的人早就绝了踪迹，暮色笼罩下的凤凰公墓里墓碑林立，透着一种凄凉颓丧的气息，忽然一阵阴风从里面吹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走，进去看看！”付冲锁好车，道。
　　“去哪里？”
　　“我很长时间没来看陈露了，我想去看看他！”付冲一脸的悲凉。
　　我点点头。
　　由于现在都市人对墓葬越来越重视，公墓的利用率及地价都节节攀升，陈露的墓碑最初落成的时候四周还是一大片空地，但才不长的时间，四周就落成了几座新墓，这使得四周看起来有些拥挤，有些像二战时期纳粹集中营草草建成的十字形墓碑，凄凉而带着些恐怖色彩。
　　墓碑上陈露的遗照脸色苍白，在昏暗的暮色里显得有些突出，看到她那张略带忧郁的面孔，一种悲怆立刻涌上心头，我感到鼻尖一阵酸涩。而付冲早就不言语了，他默默地蹲下身体，伸出手来回摩挲着墓碑上陈露的遗照，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手和身体都在轻微地颤抖着。
　　我默默地看着沉浸在悲伤里的付冲，一次次地把涌在喉咙里的苦水使劲咽回肚子里去。
　　16
　　终于，在经历了一阵最深层次的悲伤之后，付冲从沉默中挣脱出来。
　　“陈露，你能告诉我吗？这到底是怎么了？”付冲的声音哽咽着，“我知道你有冤情，可是你能告诉我吗？我应该怎样去做？怎样才能逮到凶手洗刷你的冤情？”
　　付冲越说越伤感，还带着明显的自责。我拍拍他的肩，安慰他：“别太伤心了，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你放心，真相会大白的，我感觉，我们现在其实离真相越来越近了，抓到凶手只是时间的问题！”
　　听了我的安慰，付冲停止住悲伤，他缓缓地站起身，低下头用手抹去眼里的泪水，然后低声冲我道：“走吧！”
　　走出凤凰公墓后，付冲突然问我：“你真的感觉我们正越来越近接近真相吗？”
　　我点点头：“我感觉是，尽管，这只是感觉！”
　　他叹了口气：“可我却感觉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我看了看暮色苍茫的四周，道：“希望我们今天晚上会有不同的收获！”
　　当我们到达医院的铁栅栏门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与我们前几次来不同的是，今天晚上有月亮，是一轮半月，下弦，亮度不是很大，使我们基本能看清周围临近十几米的地方，这让我们多少感到有些庆幸，同时心里原本恐惧的感觉自然就降低了许多。
　　我们一起翻进院内，很快便借着月色来到了4号门诊楼跟前，进入到楼体正中心的门厅里。毕竟是在室内，楼梯里的夜色要深很多，我们也就是刚好能看清对方，不过比起前几次的伸手不见五指来，这已经不错了。
　　“我们就不要分头行动了吧！”我向付冲提议。
　　付冲想了想，点头同意了我的建议，他指了指身体右侧的楼道，低声道：“从这边上吧！”
　　我点点头。他的选择是有一定道理的，六楼上的通往天台的楼梯口就在楼道的右侧，我们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同时，我们可以将风险降到最低，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白色魅影一般出现在楼道的左侧！
　　付冲在前，我在后，我们一起摸索着拾级而上，或许这次是两个人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陈露”有约在先，我们这一次的步伐明显得从容许多。
　　很快，我们便到了六楼！
　　在六楼的楼梯口，我们停住了脚步，一起紧张地盯着对面，我想如果这次“白色魅影”再想对我们发动突然袭击，那得手的概率就很低了！可就在我们“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看了足足十分钟之后，什么也没发生，我们同时松了口气：看来，“白色魅影”并没有打算今晚出现！
　　在确定“白色魅影”确实没有出现的可能之后，付冲指指上面，低声道：“上去看看！”
　　我们一前一后上了楼顶天台，跟我们料想的一样，天台上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异常，我们紧绷着的神经彻底地放松下来。([EX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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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籍名称：四号门诊楼  作者：木丁
  
  本书籍由网友“nana仙子”上传  日期：2009/12/10 16:2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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